只要搜出件男人的东西,她小小一个宫女就无法回答。到时候再扯到骊珠那件事上,再把屎盆子往这个小宫女头上扣一扣,皇后身上的恶名就能摘开一半! 皇后的算盘打得自己都很满意,所以突然间立起眉毛厉声道:“搜!” 李夕月就记着上回白荼被搜的时候,毫无畏惧、胆气惊人。于是懵懂间有样学样:“皇后娘娘要搜奴才的屋子,奴才自然不敢置喙。不过既然是奴才的屋子,奴才得跟着一道,防着有人背着奴才搜出东西来,奴才却觉得冤屈,到时候就说不清啦。” 帝后名义上是“敌体”,但实际皇后不能随意进皇帝的地方,不能随意翻看皇帝的东西,甚至也不能随意处置皇帝的人。 她这会儿打着后宫之主的旗号查李夕月,其实是干冒了极大的风险——若是查不出什么来,只消李夕月一句问:“娘娘到底想查出点什么来呢?”就可以噎得她无语以对。 何况李夕月想定了,骊珠的谣言她没有传过,不怕一个个对证;昝宁赐下的东西她已经全带回去了,即便有疏漏的也不过说一句“皇上赏的”;最坏最坏皇后拿住了她与昝宁睡过的证据,那也得皇帝先发话认账——宫里重子嗣,皇帝睡个宫女根本不算事儿。 怎么看,皇后都占不了便宜。 李夕月唯只恨自己还是大意了,太过信任宜芳,把自己推到了尴尬的境地上。 皇后宫里的太监、宫女、嬷嬷都开始在李夕月屋子里上翻下找起来,连她私密的亵衣都翻了出来。 李夕月看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太监在仔细翻找、捏摸她的一件肚兜,心里的火气“蹭蹭蹭”往上蹿,心里想:虽然还是件九成新的,但给这样的脏手摸过,也不能要了。真可惜了的!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皇后笃定的神色被回复来的“并无异样”四个字给击破了,她脸色青白,瞥了宜芳一眼,而后说:“怎么可能?不是说……” 但搜找东西的是她的自己人,无从责难。 她恨恨看了宜芳一眼,又转脸问李夕月:“我听许多人说,骊珠的消息是你这里传出去的!” 李夕月淡定地装傻充愣:“骊珠?她去世的时候奴才还没进宫呢!” “可谁不知道白荼是你的姑姑?骊珠当年和她可是一道伺候圣母皇太后的好姐妹!” 李夕月听她这狗急跳墙的话,就知道皇后完全没有把握,于是说话更加淡定自如:“哎呀,这可真是积毁销骨了 。主子娘娘,奴才的姑姑白荼已经进过内务府慎刑司审问过了,不是什么都没审问出来,无罪释放回家了?若她都没有传谣的嫌疑,奴才只不过是她的徒弟,又从何处知道谣言、传播谣言去?奴才虽蠢笨不会说话,但这项罪过也委实不敢承领。” 皇后涨红了脸愣了一会儿,急得都有些结巴,指着李夕月的鼻子说:“大胆奴才,你这是和我顶嘴呢?!” 李夕月突然之间觉得自己领悟了什么叫“仗势欺人”——她皇后再是一宫之主又怎么样?也不能越过规矩去,也不能越级处置皇帝的人。她李夕月在养心殿里,是皇帝的人,皇后亦不能把她怎么样。 不过,要真说话过分气人,被皇后疯狗一般扇两个耳光,倒也只有白白挨了,所以李夕月见好就收,从容而和顺地给皇后跪下了:“娘娘这话折死奴才了!奴才给皇后磕头赔罪,再不敢言语不当了。” “言语不当”,不是顶嘴,也不是不敬。只要认错乖乖的,就连当年那个脾气糟糕、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昝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何况皇后还是个外人! 皇后灰溜溜的,拿不住这个小宫女的错处,旁边又有那么多人看笑话一样看着,她只能色厉内荏地威胁两句:“没有事那是最好,只要我在这后位一日,就要妥善管这后宫一日!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