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悲伤。 乔胭不欲多说,另起话题:“师姐,谢隐泽呢?他去哪了?” 玉疏窈但笑不语,有一种叫乔胭毛骨悚然的微妙慈爱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受不了了再三追问,她才慢吞吞含着笑开口:“阿泽说,你醒来第一句,必定是问他去了何处。我当时不信,还和他打赌来着,现在……哈哈。” “我……”乔胭一急,就咬了舌头,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总之好像不能让玉疏窈觉得自己在意小boss,要不然就输了一样,“我在意的人可多了,我还想问陆师兄,想问掌门,想问小奔,连宗里的狗我都要过问两句,他?哼,排个末尾罢了!” 她沉浸在一股脑的怒意中,没注意到提及“陆师兄”三字时,玉疏窈的神色微妙地凝滞了一会儿。只不过恢复得很快,没叫乔胭察觉端倪。 “阿泽被青蛾道君召去六道台了。” 青蛾道君是流泉君的师尊,梵天宗的上一任掌门。 原著中,他出场靠后。在流泉君被徒弟弄死后,青蛾道君率领早已云游归隐的上一任长老们出现在宗内,试图制服这个扰乱仙门、闯下弥天大祸的徒孙。只不过没撑过两百字,和他的老伙计们手拉手串成了葫芦,被谢隐泽活生生点了一连排的天灯,连神魂都被他抽碎了喂吕霜,真正意义上的永世不得超生。 魔尊单手撑着下颌,说了一句意味悠长的话:“师祖昔日养育我的恩情,今日尽数付还。” 当时看到这里,连乔胭也觉得祖师爷这也太惨了。 他在座上低笑,桌前堆着一盘步入死局的棋局。弑师屠宗之后,灭世大boss的精神状态并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喜怒无常,体现在其中一条:他总是和自己下棋。棋局不定,心情也不定,心情好可以将仙门逃犯无罪释放,心情差会随机杀人,运气决定你是否成为下一个琉璃真火的牺牲品。 很多人不满他的残酷手段,可那时的谢隐泽已经得了天谴剑,那是原作设定最强大的神剑,是梵天宗的镇宗之宝。天谴剑出,万灵尽灭,除了侥幸出逃在多方帮助下努力晋级修炼的陆云铮,几乎没有人能抗得下第二剑。 乔胭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她那日为了逃出魔潮,十指皮开肉绽,以为或多或少会留下伤痕,但是——无暇,莹白,一如往昔。 “师姐,这是……” “你记得之前阿泽得到的洗髓丹吗?”玉疏窈言简意赅,“那日他叫我用给你了。” 乔胭哑然。 谢隐泽为这洗髓丹,跑大老远去烧了人家魔族赤渊大本营里的行宫,就为了治愈玉疏窈在浮棺山中的妖毒。玉疏窈不肯收,托乔胭还给了他,后来兜兜转转,这神丹竟然是用在了她自己身上。谁看了不说一句命运无常,造化弄人。 玉疏窈解释后,她才知道,原来这六道台就在一重天上。那神秘的、从不对外人开放的一重天,正是已经隐退的掌门和长老们的居所。 “师姐去过一重天吗?” 见玉疏窈摇头,语气向往:“不过,我倒是想去看看呢。据说天谴剑就在六道台上,作为护宗大阵的阵眼伫立着。” “那是二十年前,在赤渊袭击之后,倾尽整个门派之力锻造出来的神剑。有它镇守,赤渊才不敢来犯,安安分分了整整二十年。” 乔胭摸了摸鼻子。说实话,师姐一代侠女,英姿飒爽,她很理解她对神剑的向往,可惜原著中天谴剑在谢隐泽死后就自毁了,连陆师兄也只捡到了一点碎片而已。 小奔知道她醒了,喜极而泣地从玄源宫爬了下来。乔胭人好端端地走,却人事不省地回来,小奔的眼睛都要哭肿了,他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死鱼眼显得更加骇人。 小奔手艺一如既往的好,乔胭捧着碗香喷喷、热乎乎的莲子百合粥,推开窗,侧坐在窗沿,悠悠晃着小腿。一边看簌簌而落的雪,一边眺望山下。 槐院在三十三重天的山路旁,此处离山脚已经不远,向下几百阶,能看见梵天宗的入宗大门,和处理杂事杂物的琉璃阁。 白玉灯依旧在琉璃阁的石壁前静静燃烧着。 “师姐。”她低头喝了口粥,含糊地说,“小谢去六道台,是去领罚的吗?” 她还记得自己昏迷前,他那副骇人的模样。 玉疏窈低头思忖片刻:“不会。” 她在想和乔胭解释的措辞,顿了顿,放柔了语气轻缓道:“小乔,仙门是残酷的,有时候这就意味着,它并不如你想象中那样公平。阿泽是下一任掌门继承人,他犯下的只要不是捅破天的篓子,基本上无伤大雅,青蛾道君和流泉君会保他。” 当年北溟也是看重这个,才答应这门姻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论是乔胭还是谢隐泽,都没有拒绝的机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