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没什么钱,这所有人都知道。 她姐就看中任家的这门手艺了,常年和她说那银花丝有多好多美。 金雨桐心里其实是不以为然的。 银的而已,哪有金的好? 不说戴久了就黑了,就那色泽也不怎么好看。 惨白惨白的,弄多了太重,弄少了显得小气巴啦的。 哪有金子来得漂亮,随便戴一条都金光闪闪的,好看极了。 结果这话一说,任老爷子哈哈大笑:“你这观点倒是新奇得很,有意思,果然有意思,雅与俗,每个人的观点都不一样,哎,这个我得记下来。” 大概是两人聊得很是投缘,任老爷子破天荒地没把她赶出去。 用任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反正下着雨呢,聊聊天歇歇脚也是好的。” 到底是熬不过她的纠缠,任老爷子最后还是答应了做银花丝给她看。 一坨丑丑的,带着坑洞的银坨块。 把它拉长,用小锤子慢慢地敲,手指头轻轻地捻。 掐丝这个工序,远比常人想象中要来得复杂。 真正有技巧的大师傅,是可以将银丝捻到比头发丝还细的。 那个有些单纯的,对这项工艺并无多少敬重之心,纯粹只是好奇的小姑娘,歪着脑袋看着那个人变魔法一般,将那坨丑陋的银块,拉成了一根根细丝。 这种比棉丝硬,比针软的银丝,在那双并不灵巧的手上,缠绕,翻飞。 每个动静都恰到好处,它好像是在缠,但是又不是。 镊子掐着尖端,慢慢将银丝固定。 拿在手里会朝下边垂下的银丝,竟然可以织成一小朵花。 花瓣与她见过的任何一种都不同,这竟然全都是一条条的细丝,努力地朝天空伸展。 带着一个个婉转又迷人的弧度,带给人一种细嫩脆弱的感觉。 与其说是花瓣,还不如说是须。 但是偏偏这样开得有些随意的花朵,竟比任何花朵都来得摄魂夺魄。 那是一种璀璨多姿,近乎妖冶的美。 “这花真好看。”小姑娘喜不自胜,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任叔叔,这是什么花呀?可以送给我吗?” 当时正值壮年的任老爷子手一顿,转瞬又神色自若地拈花一笑:“……这花,不太吉利,我送朵更好看的给你。” 小姑娘有点不太高兴,但随着他指间重新绽放的一朵优雅的牡丹,还是很快又笑了起来。 毕竟是在别人家里作客,心里有不高兴,也会默默忍着。 但是那朵奇形怪状的花朵,却在那一刻起,就在心里头扎了根。 它的须,毫不留情地扎进她心里,吸干她的精气,茁壮成长。 日复一日地,几乎成了她心里的执念…… 轰隆! 暴雨倾盆,狂风席卷着雨滴从没关严的窗户疯狂地涌进来。 金父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浑身湿透地回来的。 “你这死丫头,这么大雨也不知道给我送把伞!”他气极败坏,一进来看到一地的残渣,顿时又心疼得直抽抽:“你想死是吧!老子……” 轰! 屋里没有开灯,一道闪电噼亮了人间。 他顺着光亮望去,看到窗前的金雨桐狰狞的脸,顿时吓得倒退了一步。 “我,我去叫人来打扫!”他落荒而逃,甚至都不敢进来换套衣服。 被打断了思绪的金雨桐扯了扯嘴角,重新望向窗外。 雨真大啊。 …… 陆家。 “今天这雨一时半会不会停了。”陆子安关上窗,却拎了衣服下楼。 暗自揣度着该用什么姿态面对他的陆爸迅速发现了他的动静,赶在他出门前拦住了他:“干啥去?疯了吧?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