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允南独自从一楼酒室里取了两支烈性威士忌,这才靠在卧室露天阳台的栏杆上,一口接一口地饮酒入喉。 快十月的夜,微凉的风正好能带走酒劲的热意。 其实,比起夜店内的喧嚣,施允南更喜欢这样可以肆意喝酒的安静环境,回味着过往,畅想着未来。 回国之前的施允南总是想着,自己在三十五岁前都会专注在珠宝设计上,等攒下一笔不菲的报酬就去弄点小投资、过过悠闲日子。 至于那个要携手相伴一生的伴侣,施允南从来只有空泛而模糊的设想。 他不愿用细化的条条框框去规定自己的感情,更觉得宁缺毋滥,可现在要是真让他做出描述—— 大概从前那些空泛的想象,他都能在骆令声的身上找到存在的影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门口才响起一阵微弱的动静。 敲门声响起,又接着一道询问声,“还没睡?” 施允南带着醉意回头,才发现骆令声静等在门口,“你忙完了?” “嗯。” 骆令声才审阅完上个季度的汇总报表,路过施允南的卧室时,发现对方的门正虚掩着,还有一股浓郁但不烦人的酒气飘荡。 施允南摇了摇只剩下小半瓶的威士忌,勾唇邀请,“骆令声,你要陪我喝酒吗?” 骆令声迟了片刻,操控着轮椅入内。 他注意到阳台门边已经喝空的一瓶威士忌,忍不住拧住眉头,“怎么一个人喝这么多?” “嗯?” 施允南慢了半拍,随口回答,“想着事情呢,一时没注意酒量。” 骆令声的轮椅停在床尾。 施允南提着酒瓶在床边坐下,面对面冲着男人保证,“你放心,我酒品好,喝醉了就安安静静睡觉。” 他挨得近了些,沾着点酒意呵气,“……不会胡乱扒你的衣服的,别害怕。” 这句话,又是心知肚明的玩笑。 骆令声并不反感施允南传来的酒味,大概是混合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气,在夜色的蒸发下,带着点特殊的勾人味道。 “有心事?” “没有心事就不能喝酒了?” 施允南又往喝了一口,心满意足地感叹,“酒能麻痹神经,也能放松神经。” 前段时间忙着楼氏的设计,现在正好借酒放松放松。 施允南环顾四周也没找到装酒的杯子,只好将酒瓶递到骆令声的跟前,“喝吗?” 骆令声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酒室里的藏酒都是旁人送来的,自从腿部受伤后,他很少再去饮酒了。 因为失去的些许行动力,他得依靠时刻清醒的理智来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施允南还以为骆令声是在意瓶口被自己喝过,神色微变后又自顾自地饮了起来,眼底的醉意又重了些。 骆令声迟疑了半秒,“伤口还疼吗?明晚我再给上一次药。” 上药? 施允南想起了刚刚在车内的那点暧昧氛围。 带着醉意的目光流连在骆令声的脸上,盯着盯着便又不自觉晃神,施允南在心里自嘲般地嗤笑了一声,突然有些后悔了—— 刚才在车厢里,他就应该趁机贴上去才对,怂个什么劲? 可亲过之后呢? 骆令声是会像傻子一样冷眼看他,还是怒不可遏地直接终止合约,还是会……顺理成章地接收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愫? 一瓶半的烈酒开始起了作用,施允南的思绪有些乱了。 “骆令声,我们……” 他喊了一声男人的名字,试探的话到了嘴边,舌尖抵着牙齿又停下。 施允南破罐子破摔地又给自己灌了口酒,酒意在眼里堆集的越发浓郁。 “怎么了?” 骆令声反问,用目光静静勾勒着施允南的轮廓—— 他的头发蓄得有些长,夜风偷跑进虚掩的玻璃窗扬起发丝弧度,有种不可言诉的凌乱美感。 骆令声的视线由上往下滑落,注意到对方薄唇上欲落不落的酒珠。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