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第五 魏无羡趴了一整夜,前半夜都在思考这些年来在蓝忘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入睡。第二日清晨,睁开眼睛,蓝忘机人已走得不知所踪,他则规规矩矩躺在榻上,双手放在身侧,被摆成了一个安分守己的姿势。 魏无羡一把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右手五指埋入头发中,心头那股荒谬又悚然的莫名感仍然挥之不去。 这时,静室的木门轻轻叩了两下,蓝思追的声音在外响起:“莫公子?你醒了吗?” 魏无羡:“这么早叫我干什么?!” 蓝思追:“早、早?……可是,已经巳时了呀。” 蓝家人都是卯时作亥时息,极其规律,魏无羡则是巳时作丑时息,也很规律,整整比他家晚了两个时辰。他趴了半夜,腰酸背痛,耿直地道:“我起不来。” 蓝思追道:“呃,你又怎么啦?” 魏无羡道:“我怎么了。我被你们家含光君睡了!” 蓝景仪的声音也气势汹汹地响了起来:“你再胡说八道我们可饶不了你。出来!” 魏无羡冤枉道:“真的!他睡了我一整夜!我不出去,我没脸见人!” 几名小辈在门外面面相觑。含光君的住所旁人不能随意踏入,他们哭笑不得,又没法直接进去把人拖出来。蓝景仪怒道:“真是没羞没臊!含光君又不是断袖,他睡你?!你别去睡他就感恩苍天了。起来!把你那头驴子牵走,好好治治它,喧哗死了!” 提到他的坐骑,魏无羡忙一骨碌爬起:“你对我的小苹果怎么了?!你不要碰它,它可会尥蹶子了。” 蓝景仪道:“小苹果是什么?” 魏无羡道:“我的驴啊!”他出了静室,轰着几名小辈带他去找坐骑,被人领到一片青草地上,那头花驴子果然在大叫不止,喧哗不已。大叫的原因是因为它要吃草,但是那片草地上聚集着几十团滚滚的白绒球,让它无法下嘴。 魏无羡喜道:“好多兔子!来来来,叉起叉起,烤了!” 蓝景仪七窍生烟:“云深不知处禁止杀生!赶紧让它闭嘴,早读的都来问过好几次了!再这样我们要被骂死了!” 魏无羡把拿给他的早饭里的苹果给它吃了,果然,花驴子一啃苹果就顾不上叫,咔擦咔擦嚼动嘴皮子。魏无羡一边摸着它的后颈,一边打这几名小辈身上通行玉令的主意,一边还指着满地圆滚滚的白兔子,道:“真的不能烤?是不是烤了就要被赶下山去?” 蓝景仪如临大敌,连忙张开双手挡在他面前,道:“这是含光君养的,我们只是偶尔帮忙照看而已,你敢烤!” 魏无羡听了,险些笑倒在地,心想:“蓝湛这人真是!以前送他他都不要,现在自己偷偷摸摸地养了一大群。还说不要,哄谁?饶命,其实他暗地里是喜欢这种白乎乎毛乎乎的小东西吧!含光君板着脸抱着个兔子,哎哟我的妈,我要不行了……” 可再一想起昨晚他趴在蓝忘机身上时的那个光景,他忽然又笑不出来了。 正在这时,从云深不知处的西面,传来了阵阵钟声。 这钟声和报时辰的钟声截然不同,急促又激烈,仿佛有个害了失心疯的狂人在敲打。蓝景仪与蓝思追脸色大变,顾不得再跟他插科打诨,甩下他就跑。魏无羡心知有异,连忙跟上。 钟声是从一座角楼上传来的。 这座角楼叫做“冥室”,四周墙壁皆是以特殊材料制成,篆有咒文,是蓝家招魂专用的建筑。当角楼上钟声自发大作之时,便说明发生了一件事:在里面进行招魂仪式的人,出了意外。 角楼之外,围过来的蓝家子弟与门生越来越多,可没有一个人敢贸然进入。冥室的门是一扇漆黑的木门,牢牢锁住,只能从里面打开。从外部暴力破坏不仅困难,也违反禁忌。招魂仪式出了意外,这是很可怕的事情,因为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召来什么东西,冒冒失失闯入又会发生什么。而自从冥室建立以来,几乎从来没出现过招魂失败的情况,这就更让人心中惴惴了。 魏无羡见蓝忘机没有出现,预感不妙。若是蓝忘机还在云深不知处,听到警钟鸣响应该立刻赶过来才对,除非……突然,黑门砰地被撞开,一名白衣门生跌跌撞撞冲了出来。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