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道:“那也没说让你这样抱?” 所幸此时已入夜,街上并无行人,还不至于太丢脸。魏无羡也不是个面皮薄的人,被抱着走了几步便放松下来,撩了撩蓝忘机胸前的衣带,作势要扯,笑道:“你要比谁脸皮厚是吧?” 那阵清洌的檀香萦绕身侧,蓝忘机不去看他,平视前方,八风不动,依旧是一张正直无比、严肃无比的冷淡面容。魏无羡见他充耳不闻油盐不进,边撩他的衣带,边想:“没想到蓝湛报复心还挺强。从前我戏弄他的,如今他一样一样都要讨回来,叫我吃没趣。这可太长进了。不光修为长进,脸皮也长进了。” 魏无羡道:“蓝湛,你是不是在大梵山就认出我了。”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奇:“怎么认出的?” 蓝忘机垂下眼睫,看了他一眼:“想知道?” 魏无羡肯定地应:“嗯。” 蓝忘机道:“你自己告诉我的。” 魏无羡道:“我自己?因为金凌?因为我召来了温宁?都不是吧?” 蓝忘机眼底似乎漾起了一片的涟漪。然而,这微不可查的波动转瞬即逝,立刻回复为一泓深潭。他肃然道:“自己想。” 魏无羡道:“就是想不到才问你的。” 这回,任他怎么追问,蓝忘机却闭口不答了。他抱着魏无羡进入客栈,除了大堂柜台的伙计喷了一口水,没什么围观者作出太出格的举动。他们来到房门前,魏无羡道:“好了,到了,该放我下来吧。你没多余的手开……” 话音未落,蓝忘机便做了一个很失礼的举动。这也许是他目前为止的人生中第一次做这种粗鲁的动作。 他抱着魏无羡,踹开了门。 两扇房门一弹开,扭扭捏捏坐在里面的人立刻哭道:“含光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 待看清门外两人是用什么姿势进来的之后,他目光呆滞地勉强接完了最后一句:“……我真的不知道。” 果真是“一问三不知”。 蓝忘机恍若未见,把魏无羡抱进门来,放到席子上。聂怀桑一脸惨不忍睹,立刻展开折扇,挡住自己的脸。魏无羡越过折扇,打量一番。他这位昔年同窗,这么多年也没多大变化。当年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分明长着一张文采风流的脸,却是一副可任意揉捏的神情,一身行头品味颇佳,潇洒不俗,必然花了不少心思在这上面。说他是位玄门之主,不如说他是个富贵闲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佩着长刀也不似仙首。 他抵死不认,蓝忘机便把黑鬃灵犬咬下来的那篇衣料放到了桌面上。聂怀桑捂了捂他缺了一片的袖子,愁云惨淡地道:“我只是恰好路过。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魏无羡道:“你不知道,那我来说,看看你会不会听着听着就知道了什么。” 聂怀桑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应对。魏无羡便说了:“清河行路岭一带,有‘吃人岭’和‘吃人堡’的传言,却并没有任何真实的受害者,所以这是谣言。而谣言会让普通人远离行路岭,所以,它的真实作用其实是一道防线。而且只是第一道。” “有第一就有第二。第二道防线是行路岭上的走尸。即便是有不畏惧吃人堡传言的普通人闯上岭来,或者误入岭中,看见行走的死人,也会落荒而逃。但这些走尸数量少,杀伤力低,所以也不会造成真正的伤害。” “第三道防线,则是那座石堡附近的迷阵。前两道防的都是寻常人,只有这一道,防的是玄门修士。但作用范围也仅限于普通的修士,如果遇上持有灵器或灵犬、专破迷阵的修士,或者含光君这种等级的名士,这道防线也只能被破解。” “三重防备,为的就是不让行路岭上那座石堡被人发现。修建石堡的人到底是谁再明白不过了。这里是清河聂氏的地界,除了聂家,没有别人能轻易在清河设下这三道关卡。何况你还刚好出现在石堡附近,留下了证据。” “清河聂氏在行路岭上建造一座吃人堡究竟有什么目的?墙壁里的尸体又都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它吃进去的?聂宗主,今日你若是不在这里说清楚,只怕今后捅出去了,玄门众家一同讨伐质问,到时候你要说,也没人肯听你说、相信你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