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雨青道:“睿王再过一月就要满十四了,他性情愈发稳重,学识才赋也俱得大家真传,又有丞相你在旁辅政,禅位于他我还是很放心的。” 秦致远手中一抖:“你也要走?” “他去哪,我就去哪,你若是不肯告诉我他的去向,那我就掘地三尺把他挖出来。”如今任务已经完成了,离开这个世界只是时间问题,只是在那之前,他还想与陈乂在一起,哪怕是他生命只剩下一天一刻。 “臣……” “你不用再说什么国事天下事,禅位睿王这件事我五年前就已经决定好了,是丞相的出现加快了这个进程。”靳雨青抬头,“希望丞相日后也能待新帝如我,忠心不二。” 秦致远重重吞咽一声,喉中却更加干涸辛酸,他五指紧攥,几乎要将那一道圣旨捏变了形。 所以,这一切不过是他掌握中的一颗棋子,自己好容易坐到丞相之位,圆了父亲振兴家门的遗愿,原本也希望能够借此圆了自己的愿望,没想,却是一开始就注定了要离他远去。 靳雨青又补一刀:“我走以后,若是七天未归,便让书鱼将圣旨宣告天下。你是丞相,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秦致远只觉得耳中嗡鸣,许久才缓过神来,往前迫了一步,突然一把扣住皇帝的手臂将他推倒在案边。木质的案沿硌地靳雨青紧紧一缩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臣不会让陛下离开的,陛下是臣的。陛下心里可以装着陈乂,就不能再装一个臣吗?为什么要走,留下来,他能给你打天下,我也能帮你治出一个盛世太平来!” “……”靳雨青望着紧贴在眼前的秦致远,无处可躲,挣着自己的手腕道,“秦致远你说什么胡话!” 秦致远一心只想到他要走,离开皇宫抛弃皇位,从此一生再也不见,就整个都魔障了。重重按住靳雨青的双手,低下头去伏在他的颈间,声音微颤:“陛下,你还记得小时候,一枚莲花玉佩,一个叫小铃铛的……” “……” 脑海里隐约响起一串叮铃铃的清脆铃声,靳雨青闭了闭眼,狠心回道:“不记得了,人要遇到那么多人,怎么能每一个都记得那么清楚。” 秦致远听后一滞,戚戚然笑了两声。 靳雨青趁机从他的钳制下逃了出去,站开好几米远,颇为警惕地望着他。 丞相恍惚一阵,缓缓转头看了看皇帝,从腰间摘下那枚玉佩,用力不舍地握了握,最后还是一扬手抛到了靳雨青的脚边。 也不看他,只说:“将它拿回去吧,是我自作多情,肖想了那么多年。” 靳雨青弯腰捡起,是他说的那枚莲花玉佩。 “枫州。”秦致远忽然说了个地名。 “啊?” 秦致远皱眉,“他应该是去了枫州,具体我不知道,他说要去看红叶。”他说着捡起掉在地上的禅位圣旨,收进袖中,“你走吧,七天一到,皇位就会换人。到时候即便你要回来,皇宫城门也不会再向你打开。” “书鱼,送他出宫。” 靳雨青顿了顿头,将身上龙袍递给书鱼,换上一身粗布衣裳。书鱼哭丧着脸,捏着靳雨青的衣角不肯丢,但也知拦是拦不住的,一时忍不住就抹了把泪,说着要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