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点编织而成的大防线,就是一座泥潭,人家是铁了心要跟你们在第二道防线,慢慢勾搭咱们眉来眼去的!四十万大军一举扑上,北凉耗得起,咱们耗得起?真当对面的徐家游骑不会截后,由着咱们大摇大摆运输粮草?” 董胖子越说越没顾忌,白发苍苍的黄宋濮始终面无表情,都懒得去擦拭那个死胖子的口水。 杨元赞和柳珪都破天荒没有阻止董卓的没有规矩。 黄宋濮在董卓抽空喘息休息的间隙,淡然问道:“骂完了?” 董卓弯着腰,忙不迭举起手臂,“再等等。” 庙堂上许多见怪不怪的老臣都翻了个白眼,一些个年轻新贵或多或少还有震惊神色。 黄宋濮果真没有说话。 董卓搅了搅嘴巴,似乎是努力生出一些津液来,以便骂人更利索些。 董卓伸直腰杆,正要骂醒黄宋濮这个老昏头。 大殿门口,走入数位积威深沉的高大男子,年纪都不算太老,但官帽子已经不能再大了。 大多是身在南朝却可以完全无视这座庙堂的北莽重臣,持节令!其余几位,更是在北莽与持节令一样凤毛麟角但是地位更加超然的权柄角色。 董卓感觉到身边的古怪氛围,转过头,张大嘴巴。 乖乖,这还是南朝朝堂吗?而不是北庭王帐最为隆重的画灰议事? 这几位不速之客,有姑塞州龙腰州的两位老持节令,以及橘子州持节令慕容宝鼎,更有大将军种神通! 黄宋濮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已经给皇帝陛下递上一封折子,如果获准,南下北凉的大军,不光是南朝四十万兵马。现在看来,多半是准了。” 洪敬岩瞥了眼董胖子,冷冷一笑。 董卓识趣地闭上嘴巴,晃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黄宋濮对那些持节令和大将军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对董卓平静说道:“我在折子上也辞去北院大王,向皇帝陛下推荐了你,董卓。” 董卓呆若木鸡。 这个胖子然后猛然回过神,眼眶湿润,紧紧握着黄宋濮的一只手,“老将军忧国忧民,感人肺腑啊!家里有没有放心不下的孙女,比如那个待字闺中黄鹅黄,我董卓自当略尽绵薄之力,愿意帮忙照看!” 黄宋濮冷声道:“你敢摸进黄府的大门一步,我就打断你三条狗腿!” 董卓缩回手,嘿嘿笑道:“这不还没当上南院大王嘛,天底下的好东西落袋为安,落袋为安啊,否则什么都是空的。” 洪敬岩眯起眼,冷眼旁观。 黄宋濮不理睬这个势利眼的死胖子,走到大殿中央,扫过半圈,戎马半生却大概已经不是南院大王的白发老人,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重重抱拳。 不光是沙场上建功立业的将领,便是文官,也都一律下意识抱拳还礼。 ———— 北凉边境上,一支骑队缓缓前行,五十余骑。 没有谁是谁的扈从。 人人有官身。 这其中有北凉都护褚禄山。北凉骑军大统领袁左宗。步军大统领燕文鸾。 以及步骑两军的副统领顾大祖,周康,何仲忽,陈云垂。 徐骁次子徐龙象。 凉州将军石符。陵州将军韩崂山。幽州将军皇甫秤。 以及汪植和焦武夷在内几位崭新面孔的副将。 接下来是各支劲旅的领兵统领,以及十多位戊守北凉境内险要关隘的校尉。 潼关校尉韦杀青,辛饮马。弱弦校尉李茂贞。风裘校尉朱伯瑜。北国校尉任春云。 以及一大拨新提拔上位的边关校尉,无一例外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健硕男子,人人军功在身,人人眼神坚毅。 为首则是那北凉王徐凤年。 那个原先让很多人误以为青黄不接的北凉,怎么就冒出这么多细究之后相当可圈可点的青壮将领? 这样的一个阵容,足以让任何身份的敌人感到毛骨悚然。 五十骑心有灵犀地在一处高坡顶部一字排开。 一同安静俯视北莽。 燕文鸾突然高声笑道:“岁数过了四十的老家伙,都退后一步,让给年轻人,如何?” 顾大祖陈云垂这些个老家伙相视一笑,默默后撤。 这支骑队略显参差不齐。 但是雄壮气势丝毫不减。 因为前头那一线之上,犹有三十多人。 离阳也好,北莽也罢,似乎都不可能同时在一条战线上,拎出这么多能征善战的青壮将领! 更不可能让燕文鸾这些春秋名将心甘情愿为之殿后! 提着一杆铁矛的年轻藩王用矛尖在与前马蹄齐平的地面上,划出一道横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