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啥玩意?都打到自己人头上来了!” 孟占山沉声道:“老陆,沉住气。” 其实,他心里也骂。 炮纵初学乍练,距离又远,有的炮弹居然打到自己的阵地上来了,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被自己人炸死,那……那得有多憋屈? 可孟占山还是挺高兴的,炮纵一通炮击,敌人的火力好歹被压制了,不然七纵伤亡会更大。 “唉——” 望着在雪原上深一脚前一脚撤退的七纵,孟占山仰天长叹。 这仗确实难打,积雪是如此之深,冲锋和撤退都慢如龟速,雪原上又无遮无拦,部队完全成了活靶子。 怎么办?怎么办? 昏黄的阳光下,孟占山一筹莫展。 终于,他放下望远镜,沉声道:“通信员,传令各团,先去接应七纵的部队撤到林子里,再把各团团长找来,我有话说。” …… 十七师终于撤下来了,炮击停止了,敌人在用高音喇叭狂声呐喊: “共军小子们!你们是小鬼碰到阎王了!新五军可不是好惹的,就凭你们那点装备,就敢太岁头上动土?告诉你们,门都没有!赶快逃跑吧,我们的大军已经包上来了!” “队长呢?政委呢?”一阵急躁的喊声忽然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咕矶咕矶”的脚步声,15团团长郭胜利踏着积雪艰难地走向指挥所。 “老郭,我在这呢……”见郭胜利出现,孟占山赶忙出声招呼道。 还没等进来,郭胜利一把拔出腰间的手枪,继之粗声说道:“狗日的太欺负人了!队长,我带警卫连上去,搞他狗日的高音喇叭。我请战,我坚决请战!” “胡闹!你一个连上去,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听到郭胜利的请求,陆政委严厉地训斥道。 郭胜利竟然出声顶撞:“我老郭宁愿战死,也不气死!” 孟占山在一旁哭笑不得,他走上去拍拍郭胜利的肩膀:“伙计,沉住气!这新五军不简单吶,把咱们的政治攻势那一套都学会了!娘的,你要是被气死,马克思都不收你!” 随即赶来的段峰和谢振国听了哈哈大笑,段峰调皮地说:“是呀,将来报烈士都不好报!只能填——郭团长被当场气死!” “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指挥部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走,咱们先看看撤下来的部队,了解了解情况……” 孟占山带着几个团长踏着积雪,前去枯树林里探望撤下来的七纵部队。 枯树林里的战士们什么姿式都有,有的缩头袖手,有的相互搂抱,一个个冻得呲牙咧嘴,鼻涕拉花的,身上血呀冰呀的,也不说话,就蹲在那里楞楞地看着,有的还叭嗒叭嗒掉眼泪…… 眼见战士们的惨象,孟占山心酸得差点掉泪,立即下令炊事班架起大锅,开始熬粥。炊事班的战士们将存粮的半数都丢进了锅里,煮得米香弥漫。 几袋烟的功夫,炊事班把煮好的小米粥抬到了林子里,七纵的战士们一个个热泪盈眶。 郭胜利忍不住了,把后槽牙一咬,哽咽着道:“队长,打吧!给七纵报仇!” 谢振国也是随声附和,“就是,打吧!队长!不能让敌人有喘息的机会!” “打什么打?”孟占山看看众人,声音沙哑地道:“在这鬼呲牙的天气里打仗,好人都得冻坏了!你们看看五十七团,都冻成啥了?鼻涕和口水都冻成冰了。” 听了他的话,段峰连连点头:“就是,这种鬼天气,非战斗减员就占一半!队长,你有啥好办法?” “好办法?我给你们分派一下,第一,煮完小米煮辣椒水,大家先把身子暖上来。第二,把行军被都拆了,把棉絮给大伙分一分,塞在鞋子里也好、裤子里也好,裹在腰上也好,脖子上也好,总之先把身子给我弄暖了。”说着,孟占山站起身来,用力地跺起脚来。 谢振国早就自己改了个帽子,像只倒扣的水桶,只露着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