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豆有些惋惜,若傅慎时是个正常人,该是个昂藏七尺文武双全的男子吧,按廖妈妈所言,他的性格也不会这般偏执残暴,这样的天资和家世,该是多耀眼的辰星。 傅家的几位爷和凉棚底下的太太、小娘子们纷纷注视傅慎时,虽同在屋檐下,但他住的偏远,平日深居简出,与同辈人着实往来不多。这几年傅六没少做一些令人咋舌的事,长兴侯府的人都以为天之骄子已然成了志气颓丧的废物,今日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最后两支箭,傅慎时学傅五那般停顿下来,他冷眼睨着傅五,随即转头,轻轻松松又射中一箭。 胜负已分。 但傅慎时还有最后一支箭,他漫不经心地拉弓,忽将箭头朝地上射去,刻意丢了这一箭。 结果恰好是比傅五高区区一箭。 羞辱的意义太过明显。 傅五好歹还要顾及兄友弟恭的名声,不过是暗地里针对傅慎时,可这位倒好,直接光明正大地甩他耳光。 这般受辱,傅五攥着铁拳,面色铁青,腮帮子鼓得大大的,眼神有些凶煞。 傅慎时扬唇冷笑,随即把弓递给时砚,吩咐庄子上的管事道:“置壶。” 管事放好了双耳长颈壶,壶口窄小,并不好中,遂一人五只箭,中多者胜。 仍是从傅慎明开始,几人轮流而上,程似锦中五支。傅五擦着额上冷汗,险中五支,他窃喜握拳。傅慎时只要失利一次,便输了,便是全中,也不过平局而已。 傅五对那端砚势在必得,他走到如意身边大笑道:“这砚台一会子送去我小厮手里,爷还要骑马玩,不好拿。” 如意淡笑。 傅慎时悠然自适地捏着五支黑色羽箭,他的手指修长净白,骨节分明,握着黑亮的箭杆愈发清秀雅致,且他骨子里便是高贵的侯府嫡子,大气从容,举手投足之间斯文华贵,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他如今这般模样,都令人惹不住频频侧目。 傅慎时拇指轻抚箭杆,吩咐时砚道:“转个圈。” 时砚没明白傅慎时的用意,但他不加犹豫地将傅慎时转向背对双耳壶的一方。 傅三惊呼:“老六,你要盲投?” 傅五死死地盯着傅慎时,无意识地摇了摇头,似是不信。 傅慎时瞧了殷红豆一眼,道:“蒙上我的眼睛。” 他解下腰间的汗巾子,递给她。 殷红豆接了淡绿色一臂长的汗巾子,走到傅慎时身后,齐整地叠了两叠,手臂伸到他身前,将汗巾子围自他眼睛处围起,绕到后脑勺,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她在头顶轻声道:“好了。” 傅慎时脑袋微动,问道:“我可是正对着壶?” 殷红豆转看了一眼,道:“正对。” “让开。”傅慎时提醒她。 殷红豆退开几步,傅慎时听着脚步声消失,便抽出一支箭,掂了掂,他动作不疾不徐,一抬手便扣人心弦。 傅慎时背坐反投。 第一箭,中,身侧伴随着惊呼声。 第二箭,中,呼声不止一道。 …… 第五箭,中,掌声雷动,傅三仰天大笑,傅慎明温温一笑,傅五脸色涨如猪肝,拂袖而去,傅四虚追两步,高声道:“老五,有道是兄友弟恭,上次牡丹宴傅六故意把第一名让给你,但你这次拼足了劲儿要赢,这可不够厚道啊!” 如意脸上挂着大笑,走到傅慎时跟前,道:“六爷,恭喜。” 傅慎时伸手摸了摸后脑勺上的汗巾子,便放下手,他转头朝向殷红豆所在的方向,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你给我打了个死结你不知道吗?” “……” 这殷红豆还真不知道,她刚刚明明是打了个活结呀,肯定是傅慎时自己没拉扯清楚,弄成了死结。 她一边解结,一边小声嘟哝:“刚才明明不是这样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