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结巴了?”傅慎时冷声问。 “不是,奴婢是受宠若惊,深觉荣幸,激动得无以复加,有些无语伦次了。” “我看你口齿伶俐的很。”傅慎时冷哼道。 殷红豆扯着嘴角干笑,道:“……因为奴婢高兴得眼冒金星儿了。” 傅慎时低下去看书,廖妈妈同殷红豆一道去库房去库房清点东西,登记入库。 其实殷红豆还是很乐意学字的,会的越多,做的事便越多,她也不必常常待在傅慎时身边,将来出府也越体面, 但是跟傅慎时学字,殷红豆还有些发怵,万一她反应慢了,傅六会不会捏着她脖子嫌她笨啊。 甩甩头,殷红豆暂且抛下这些心思,仔细做事。 当天夜里,殷红豆就真的梦到傅慎时因为她怎么也学不会“傅”字,将她的脖子扭成了一股麻绳儿。 殷红豆清早醒来,重霄院上上下下已经忙碌起来,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长兴侯府大厨房里都会做月饼,但一般主子们的小厨房里,也会准备一些月饼,用来孝敬长辈,或是送给交好的同辈。 傅慎时向来不凑这种热闹,从前不过在团圆饭的时候点个卯就离开。 但今年不同,傅慎时要定亲了,快则明年六太太就要过门,成了亲,便是大人,再不好闹小孩子脾气,也该和亲戚们走动走动,待六太太过门认亲情的时候,才不会尴尬。 重霄院的小厨房,殷红豆督促着丫鬟们一起帮忙做好了月饼,分装好放进篮子里,她便跟着廖妈妈去了别的院子露脸。 从今以后,殷红豆便是受重霄院认可的大丫鬟,院里再有什么要紧事,廖妈妈再不用事必躬亲,派她去便是一样的道理。 殷红豆心中明白,打起精神应付,直到半下午,才回了重霄院,歇了没多久,又要跟着傅慎时去参加中秋夜宴。 今年中秋风很大,傅家晚宴设在园子的花厅里。 长兴侯府举家上下都到了。 这样的场面,隆重热闹,处处欢声笑语。 殷红豆也穿了件簇新的衣裳,站在傅慎时坐的轮椅后面,提着小包袱,抱着披风,老老实实地站着。等到开席正热闹的时候,她才敢抬头扫视花厅众人,第一眼便看到了长兴侯。 长兴侯坐在花厅上座,他将过不惑,身材魁梧,面色严肃,让人望而生畏,席间也不多话,一直到老夫人离席,他才离开。 殷红豆第一次见到大家族里的一家之长,只觉得威严,冷漠,再观察他和秦氏、儿子们之间的互动,愈发觉得难以亲近。 这样的人,是傅慎时的父亲。秦氏那样的人,是傅慎时的母亲。 殷红豆瞥了傅慎时一眼,少年郎面色依旧冷峻,并不因为佳节而露出一丝一毫的欢乐。 也的确没什么可高兴的。 毕竟这种父母,大抵也就比双亲亡故好那么一点点了吧。 长辈们走了泰半,小辈们也陆陆续续散了。 傅慎时要走的时候,如意过来叫住了殷红豆道:“红豆,夫人有话传。” 殷红豆看向傅慎时,见他点点头,才把手里的东西塞给时砚,又将臂弯里的披风搭在傅慎时身上,道:“六爷仔细外面风大。” 傅慎时冰凉的手触到柔软的缎面披风,顿觉暖意丛生,他不自觉地握起手,掌心被瓷片划伤的痕迹触感明显。 殷红豆跟着如意去秦氏面前,秦氏倒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略说了几句交代的话,便和往年一样,赏赐了些梅花银锞子。 她谢了赏赐,回头去找傅慎时和时砚,却见人都没影儿了,殷红豆估摸着,傅慎时在席间吃了些酒菜,内急所以回重霄院了。 殷红豆捏着一把银锞子出花园,外边一路的灯火,丫鬟们也提着六角宫灯,路上灯火通明。 出了园子,众人分道扬镳,走上夹道,四周渐渐静了下来,殷红豆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红豆,恭喜啊,升成一等丫鬟了。”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