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鱼。 殷红豆又继续道:“您是不是以为是残缺了?” 傅慎时看着她,投去疑问的目光——四个面儿的画都不一致,这不是残缺了还能是什么? 殷红豆她左胳膊撑在书桌上,微扬下巴,换了个姿势拿碗,道:“奴婢起初也以为是残缺品,可是奴婢看了下,这四个面儿上的鱼,鳞片上黑白相间的环形条纹不一样,也就代表年轮数不一样。” “年轮数?”傅慎时有些好奇。 殷红豆解释说:“对,鱼和树一样,都有年轮的树的,树木的年轮数要砍了树才能看到,鱼儿年轮数则在鱼鳞上。四口之家这个,鱼鳞片的年轮数是从高到低,分别七、六、六、四。按年纪推测,也就是爷爷、父母亲和孙子。所以呀,奴婢觉得这不是残次品,是造碗之人,刻意为之,不过普通人不识货,倒叫我捡了个便宜。” 傅慎时拿过碗,仔细看了,果然如殷红豆说的那样,匠人画得十分细致,连鱼鳞片上的年轮数都画得清清楚楚。他又看了另外三个面儿,三条咬尾的鱼年轮数完全一样。 殷红豆又道:“不用看了,别的几个面的鱼年轮数都是四,鲤鱼生小鱼最好的年纪就是四到七岁,六爷您说,这位匠人是不是画得精巧细致,十分有趣呀?” 乍看不觉得,傅慎时听殷红豆这么一说,确实有些意趣,他眼尾抬起,声音难得清朗一些,道:“现在的工匠倒是有本事,又会做瓷器,又懂养鱼。” 殷红豆眸光莹亮,咧嘴笑问:“那奴婢送的东西,六爷喜欢吗?” 傅慎时扬起手里的碗,瞧着她,问:“送我?” “对呀,送六爷。六爷吃饭总是饥一餐饱一餐,兴致来了就吃,没有兴致便不吃,奴婢希望以后六爷看见这碗,会觉得有趣,便胃口大增,好好吃饭,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傅慎时回望着殷红豆,她的语气和神态都极为诚恳,笃定的眼神里找不出一丝破绽,他随意搭放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殷红豆咧嘴笑着,又从身后摸出一对象牙筷子,道:“当当当!还有这个。” 傅慎时眼睛里闪着微弱的光,缓声问道:“这筷子又有什么特别的?” 象牙筷子细密而有光泽,但是没有花纹,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殷红豆道:“没有,不过碗筷总要配成一套嘛!六爷雕工了得,您自己雕上一对鲤鱼,岂不就成一副碗筷了?” 傅慎时看着殷红豆手里的碗筷,喉咙干涩的厉害,晃动的烛火下,他眼睛里的光不似往常冰冷,竟柔和了许多。 殷红豆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 傅慎时紧握的双手渐渐松开,他干净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木质扶手,微有笃笃之声,他顿了许久,视线才移到殷红豆的脸上,许是烛光温柔,打在她的脸上,添了一缕可爱娇俏,他声音微哑地道:“你倒是有心了。” 殷红豆抿了抿唇,眉眼弯弯,道:“六爷喜欢就好。” 第38章 长兴侯府和方家过了纳吉礼, 方家宴请了宾客吃酒,傅慎时与方素月的亲事便算是定了下来。 秦氏和大媳妇一起挑选聘礼, 桌子上叠着好几本册子, 婆媳二人主意都差不多,几乎定下了一大半,姜氏又道:“媳妇那儿还有两盒红、绿宝石,送给小娘子做头面正好,也添到聘礼里去吧。” 两盒宝石可是价值不菲,这很是加重了聘礼的分量。 秦氏心里明白,她笑道:“难为你有这番心意,先添进去,日后我再补给你。” 姜氏笑着摇头,秦氏放下手里的描金册子,道:“还有一桩事险些忘了,六郎身边还得挑个通人事的丫头伺候。他腿脚不便,估摸着这些事一直未曾上心, 现在年纪到了, 也该有个通房丫鬟。” 姜氏不好意思听秦氏说小叔子的事儿, 便道:“媳妇着人去请廖妈妈来。” 不消她特意去吩咐, 如意听到这话,立刻福一福身子去了, 姜氏则寻了由头回去了。 廖妈妈正好在院子里, 她到了世安堂知道是这事儿, 心里登时有了主意, 不过她一贯行事稳重,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