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豆眉毛一挑,道:“就记得这一句。” 傅慎时面色如常地抿了一口茶,声音轻缓平淡:“没有吃的必要,也太苦。” 殷红豆嘟哝一声:“吃药对六爷来说,算什么苦。” 她尾音轻轻的,似一句缭绕在耳畔的呢喃,荡漾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傅慎时放下了茶杯,没有说一个字。 不过殷红豆未觉不自在,她在纸上写了个“傅”字,这回虽然手生,却比以前有进益,撇是撇,点儿是点儿,字形还是很好看的,她放下笔,提起纸,灿笑问他:“奴婢是不是病中都有进步?” 傅慎时认真地看了一眼,嗓音也很轻:“嗯,有些长进。”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做了一月的粗活,小拇指有些发红,像是冻伤了,他悄悄握起了拳头,嘴角抿成一条发白的直线。 殷红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里明白过来,面上依旧保持笑容,她放下纸,收回手,道:“奴婢忽然想起六爷忘记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傅慎时嗓音低沉压抑。 “六爷忘了?翠烟那回,您可是说送过奴婢一块儿极好的墨,奴婢等呀等呀,等到现在还没等着,六爷是不是该兑现了?” 她眨眨眼,眼神灵动,笑容很俏皮。 傅慎时嘴角微动,指了一下多宝阁上的几个盒子,道:“那里边,你自己拿,自己挑。” 殷红豆狡黠一笑,道:“看中什么就能挑什么吗?” 这点小心思,谁还能看不出来。 傅慎时声音里的沉闷消散了些许,眸光微亮,挑着眼尾,把玩着手上的玉戒指,道:“嗯,你去挑罢。” 反正她也不认识什么是值钱的东西。 第45章 殷红豆去拿多宝阁上的三个盒子, 其中有一个在高处,她踮起脚尖,两手伸得老高,才能勉强够着, 木盒子挪动到格子边缘摇晃两下,似要掉下来一般。 傅慎时紧握着扶手,鼻腔里吐着重气,他声音微浊地吩咐时砚道:“去帮她。” 时砚应诺, 转身站在多宝阁前, 十五岁的少年虽然生得文弱净白,但是身量不算矮, 长臂一展,轻轻松松就摸到了木盒子,他的下巴仰起来的时候, 整个人比殷红豆高出一个头,就像是一棵大树护着小树苗一样。 殷红豆费尽力气的事儿, 时砚轻而易举就办到了。 傅慎时的手不自觉地移动到双膝上去, 轻轻地包裹住硌手的膝盖骨, 许是凉风不知道从哪儿溜了进来,他的眼睛有轻微的刺痛感。 盒子一一摆在桌上,殷红豆并未察觉傅慎时的丝毫情绪,她欢喜地打开盒子, 期待着里边的好东西。 三个盒子打开, 殷红豆惊讶地“哇”了一声, 淡淡的墨香味儿扑鼻而来,和劣质的香气区分明显,而且每一块墨都光滑细腻,触之如指腹游走在完美无瑕的肌肤上,非常舒服有手感。 傅慎时瞧着殷红豆脸上的笑容,手上力气松开许多。 殷红豆小心翼翼地看完了好几块儿墨,突然发愁起来,看起来都价值不菲,也不知道哪一个更值钱,到底挑哪一个好呢? 她抬起头,向傅慎时求救:“六爷,这奴婢怎么挑啊,都好喜欢啊。” 傅慎时扬眉看她,是都喜欢吗?他淡声道:“只准挑一个。” 殷红豆撇撇嘴,愁眉不展。 傅慎时道:“轻弹墨锭,清脆为优,发闷为劣,掂量墨锭,坚实坚硬为佳。” 其实还有两个步骤,看和闻,不过傅慎时的墨都是好墨,那两个步骤压根用不上。 殷红豆按照傅慎时说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