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示意她站在自己身边。 殷红豆倒了茶,赶紧退回傅慎时身边,这还没开春,天儿还冷着,她愣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傅慎时右手微握拳头,放在账册上,抬眸冷声问道:“母亲来所为何事?” 秦氏坐在罗汉床上抬起头,低了低眼皮儿,看着傅慎时,道:“听廖妈妈说,你还要去庄子上?你不是还跟着老三去了围场吗?怎么还要回庄子上养腿?” 傅慎时面色沉郁,道:“我不能去吗?” 秦氏还压着脾气,她好言劝道:“傅家早就跟方家提了亲,都出了年,你的婚事不能再拖拉,我看你腿也好的差不多了。聘礼单子我跟你大嫂两个早替你拟好了,你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想添的东西,若是没有,过两日我就让人去方家下聘。” 如意抱着册子,欠身送到傅慎时手边。 傅慎时看都不看一眼,目光冷毅地与秦氏对视,母子二人谁也没有先认输的意思。 秦氏脸颊抽了抽,已是极怒,她强忍着脾气,尚且冷静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傅慎时我告诉你,亲事已经定了,你别想给我整幺蛾子!” 傅慎时没有说话,他眸色阴沉地看着秦氏,他的拳头攥的愈紧,几处骨节,绷着他透白的肌肤,泛着青白之色。 秦氏气极,切齿道:“去年定亲的时候,你什么话都不说,现在你就用这副态度对待这门亲事?!你把长兴侯的脸面,把方家和方家的小娘子放在眼里了吗?!” 傅慎时嗓音极为克制地问道:“如果去年我拒绝了,母亲就会答应吗?” 秦氏一哽,她的确不会答应,从长兴侯府看上方素月开始,这门亲事就可以说是定下了。她目光一转,带着厉色看向殷红豆,道:“就是为了这个贱婢,所以你才跟我作对是吗?” 殷红豆头皮发麻,双肩一颤,脑袋埋的更低了,她绞着手指,掩饰她的不安与惶恐。 她这个时候本该跪下的,但她不想跪。 秦氏眼神狠辣地扫了一眼殷红豆,复又同傅慎时道:“将来随你要挑谁做通房丫鬟,或是抬了做妾,我都不管你。但是方家小娘子,你必须娶!” 傅慎时扬起下巴,毫不示弱地看回去,目光就冷傲坚定,他清冷冷地道:“若我不想娶呢?” 殷红豆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同时小幅度地偏了偏脑袋,抿紧了唇看向傅慎时……他不想娶方素月,他为什么不想娶?傅六这么说,秦氏绝对不会饶过他的,他如今还未得到二皇子重用,羽翼尚未丰满,他要怎么办! 如意手腕也抖了一下,险些将手里的册子掉在傅慎时腿上,她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秦氏脸色铁青,眼色冰冷地看着傅慎时,沉声道:“傅慎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话吗?” 傅慎时无比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知道。” 秦氏脸色黑沉沉的,她一时没忍住脾气,捏帕子的手,端起滚烫的茶杯,往傅慎时腿上砸过去。 殷红豆想都没想,就往傅慎时身前扑过去,轮椅的轮子绊了她的脚,她跪在他的脚边,被茶杯砸中了肩膀,她在屋子里穿的是没领的袄子,滚烫的水溅在她脖子上,登时烫出红红的几小块儿。 她疼得叫了一声,带着点点哭腔,她咬着唇,眼里含着热泪。 傅慎时的手颤抖着伸到殷红豆的脖子旁边,想摸又不敢摸,唯恐弄疼了她,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措与疼惜。 他从未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一幕给刺痛了秦氏的双眼,她心口骤然一收,眼眶都红了,她是真没想到,傅慎时现在已经这样看重这个丫鬟。 秦氏如何不知道傅慎时的性子,若她现在还跟他硬碰硬,只怕他宁死不屈。 傅慎时警惕地看着秦氏,眼睛里写满了戒备与狠戾。 秦氏站起身,吸了一口气冷气,道:“六郎,话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这世间少有两全其美的事,你别不知道好歹,也别妄想蚍蜉撼大树,更别把自己的命看得和丫鬟一样轻贱。” 她这是在警告傅慎时,不要为了区区一个丫鬟,就拿性命相逼。 秦氏憋了一肚子的火,领着丫鬟婆子走了,一直到出了重霄院,她的指甲都还掐着掌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