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桑树、苎麻、茅草、蒲草、柘树、柳树、樟树、大豆、绿豆…… 主粮并不多,因为江北土地现如今并不能高产水稻,反而是小麦还能趁一茬,可惜亩产也实在是感人,一亩六十斤就已经相当不错。 想要一亩八十斤,还得往西过雉邑。 百斤以上亩产的粮田,都被李解掌控。 从雉邑到鹿邑的狭长地区,原本略微动荡,又没有共主的淮夷部落,如今都是安稳了不少,被吸收进入李解的供应体系之中后,至少能很稳地苟活一年又一年。 不敢说旱涝保丰收,但有一次风灾,阴乡是组织了江北勇夫进行救灾的,只这一点,就让淮夷诸部服服帖帖。 这还是个态度问题,李解凶名在外,又是天下第一的狠人猛男,但只要他愿意给人一条活路,那就是立地成圣,淮夷只是落后,又不是二傻子。 在李解北上新郑的同时,阴乡征召壮丁,淮下诸部总共凑出来的壮丁总数,就超过一万。 因为当时征召的基本要求就是通水性,为的就是能够承受舟船劳顿,至夏粮收获之前,这一批壮丁已经在淮中城东北农业区开辟了一块农庄出来。 今年第二季稻,插秧工的主力,就是这批壮丁,阴乡征召制度,在内部是有积分制的。 类似当初第二次逼阳之战的时候,大量民夫抓捕“狗特务”,这种功劳除了领赏之外,也能折算成另外的荣誉,成为义从、义士乃至勇夫,都是可以的。 倘若因为水土不服或者劳作亡故,阴乡也会根据壮丁家庭的情况来补偿。 哪怕是同人不同命,但有补偿和没有补偿,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在淮夷部落中,有不小一部分的成年男子,也都是依附在部落酋长或者首领之下。 当初鹿邑之主羽尾,与其说是吴国的自治县,倒不如说是自治土邦,定期纳贡,吴国就很少干涉鹿邑的自我运转。 而李解这个强权的出现,不但以绝对的暴力手段,解除了大量适龄劳力和上层贵族之间的人身依附关系,还给予这些适龄劳力以改头换面的出路。 这就让大量淮夷部落的中低阶层,都相当用户阴乡的征召制度。 一旦征召,改头换面。 于是哪怕在淮中城附近,交给淮下部落受召而来的壮丁是最繁重最累人的活计,他们也是任劳任怨,依旧很好地完成了交待的工作。 这种国人、野人、夷人、蛮人一起劳作的场面,让正在服十日劳役的魏羽、胥飞,既感到新奇,又觉得震撼。 淮堤长坡之上,啃完了最后一口粗面杂粮窝头,就着一点咸菜汤,魏羽眼神那是相当的复杂,远处李解在不同族群中行走,却收获同样的反应,这让魏羽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此谓大丈夫!” “怎么?欲取而代之?”一旁胥飞嘿嘿一笑,嚼着杂粮窝头,手中的竹筒汤碗晃荡了两下,正要往嘴里送。 啪! 魏羽抄起一块土坷垃,就砸了过去,正中竹筒汤碗。 噗嗤一声,胥飞鼻腔中喷出两条咸菜,整个人差点呛死当场,又可惜嘴里的最后一口吃的,哪怕是咳得眼泪横飞,也是尽力用嘴捂住,生怕吃的掉落在地。 “哈哈哈哈……” 魏羽见他模样惨烈,顿时大笑,起身拍拍屁股,跑得飞快。 “肏!” 缓过劲来的胥飞立刻口吐芬芳,抄起两块石头就扔了过去,距离太远,显然是扔不中的。 “不准浪费粮食!” “是!” 胥飞猛地起立,大声地回应着。 他没有去追魏羽,因为按照规定,吃饭时间不得打闹,他扔两块石头,是扔得空地,不算打闹。 但魏羽扔过来的土坷垃,可是击中了他。 想到这里,胥飞眉目顿时猥琐起来,不多时,就听到前方堤坝上传来怒吼声,以往宛若恶犬狂吠的监工怒骂,此刻在胥飞听来,简直是天籁之音,无比悦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