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紧随着容娡跳下去。 又是哗啦一道水声,谢玹的霜色广袖被风鼓起,如同展翅的鹤羽,倏而没入水里。 静昙来晚一步,没能拦住谢玹。 他丢下剑,却因不通水性,并不能帮上忙,只能焦灼地看着水里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回头吼道:“还不敢快救君上和容娘子上来!” 众兵卫如梦初醒,会水的兵卫赶忙跳入水中,不会水的也连忙驱动船只去堵容娡。 崔让尘船上会水的仆役,也连忙跳下去帮忙。 北地会水的兵卫不多,拢共不过五六个,但容娡毕竟是柔弱的女子,体力不支,光是这些人也足够拦截企图凫水逃跑的她,迫使她无路可退。 谢玹身高腿长,凫水破浪,很快便追上容娡。 他的眼睫上沾着水珠,清峻的眉眼上浸了层水光,显得面容温润柔和。 “姣姣。”他屏着呼吸,放软语气,温声哄道,“水凉,泡久了你来月信时会疼,听话,跟我上船去。” 不知想到什么,谢玹极轻的笑了笑:“你既要离弃我,到时若是疼的哭了,谁来抱你?” 他说的是,从前有一回,容娡来月信时小腹胀痛,哭的梨花带雨的,呜呜咽咽往他怀里钻,撒娇让他抱她,缠他缠的紧,不让他去处理政务。 容娡面上一热,咬着牙,理也不理他,见前路被船堵住,立即换了个方向,奋力向岸边游去。 涟漪一圈接着一圈碰撞,水流一声接着一声的哗啦作响。 谢玹气息不稳,略显无奈的轻叹:“姣姣,听话。你若乖一些,便不会吃苦。” 春水微寒,寒意透骨。容娡的发髻狼狈的散开,本就游的疲累不堪,呼吸又急又重,委屈的想哭。一听他这从容不迫的语气,不必回头看,也能想象到他此时气定神闲的神情。 以及,冷漠又高高在上的眼神。 无论处于何种境况,谢玹似乎总是能保持从容不迫。 容娡同样不许自己失态,但她自认做不到谢玹这般地步。 同样的境地里,他这种出尘超脱的气度,反而显出她穷途末路的窘迫。 容娡又气又恼,心里烧起了一团火,忍不住反唇相讥: “要你管!” “眼下我落得这番境地,还不是拜你所赐!” 她一说话,便不禁分神,游水的速度慢了一些。 只短短一瞬,谢玹便趁机追上,伸手捞住如滑溜溜的一尾鱼般的她,扳着她的纤瘦的肩膀,将她用力摁在怀里。 容娡呛了口水,咳嗽两声,不管不顾地挣动起来。 谢玹圈住她的一截细腰,手臂上有力的肱肌鼓起,铜墙铁壁般桎梏着她。 他被挣扎的她泼了一脸水,水珠滴滴答答的滑过眼尾,低眉看向她时,似神明垂泪。 一双琥珀瞳里映着水光,折射出眼底的细微不解与迷茫。 容娡的眼尾挂着呛出来的泪,被他摁着,憋屈不已,脸涨得通红,肺都好似要气炸了,简直恨不得揪着谢玹的脑袋狠狠掼到船板上。 可她没有那么多的力气,也舍不得伤到谢玹神姿高砌的那张脸。 水花被她搅动的四溅,一股潮湿的血腥气蔓延开,从面前的谢玹身上传来。 容娡嗅到后,下意识地看向这人,发现两人周围的水浮着一层血色,挣扎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 她目露迟疑,张张口:“你……” 谢玹气息不稳,吻了吻她的发顶,将她搂得更紧,眼底流露着晦暗的、浓郁到化不开的偏执占有欲:“你是我的。” 容娡抬头触及他的眼神,倏而哑了声。 四下有船舶渐渐朝他们围拢过来,许是怕他们溺水,船上的人放出许多皮筏。 用不了多久,她便逃无可逃。 一想到触手可及的自由,因为谢玹近乎扭曲的掌控欲,即将再次化作齑粉,她便不由自主地怒火中烧。 但容娡只是想逃,没想着搭上自己的命。察觉到自己四肢无力,隐隐有要沉入水里的苗头后,她识趣的不再挣动。 谢玹携她游向临近的一条皮筏,捞起浑身湿漉漉的她,乘到皮筏上。 两人浑身是水,水流滴滴答答的顺着发梢、衣摆往下滴。 容娡咳嗽两声,胸线起伏,微张着水粼粼的红唇大口大口喘气。 才端坐下的谢玹,见状,微微蹙起眉,拎起她湿透的长发,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容娡浑身脱力,气息不稳,温顺的坐在皮筏上,盯着谢玹,心跳如擂。 她嗅着谢玹身上的冷檀香,瞅准时机,狠下心来,反手掏出装着麻药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