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踏入这暗沉之地,你便感觉周身瞬间被一股湿冷覆盖。 愈往里行,阴冷便愈加往骨缝里钻,仿佛此处已不是阳间,而是阴曹地府。 他就是在这里,被你关了大半年吗? 带着迟疑和些许忐忑,你慢慢走进了这处皇朝里最黑暗见不得光的死地——天牢。 左右的石壁嶙峋凸起,道路蜿蜒曲折。负责引路的狱卒执着宫灯,小心的在侧引你前行。 狱卒告知你,他被关押在此处天牢的最深处,也是最低陷之处。 行了许久,借着狱卒的指引,你终于看见了不远处的那间牢房。 你命狱卒退下,自己执着宫灯,慢慢靠近那间牢房。 深幽的天牢,暗沉不见天日,只有左右石壁上的火把在黑暗中撕出一片亮光来。 握紧了手中宫灯,你小心的向牢房内望去。一片昏暗中,似是有一人影卧在塌上。 心脏跳得有些失速,你放松身体,呼出一口浊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亚父,我来看您了。” 你在牢房外小声唤道。牢内的人影似乎微动了下,灯火昏暗下看不明晰。 拿出牢房的钥匙,你打开门锁,然后抬起脚,踏入这间被浓黑包裹的牢房。 小心的靠近那个身影,在距离足够近后,你将宫灯放在一侧。光的影子打在你的衣袍和牢中那人的身影上,影影绰绰的,让人心绪不宁。 那个人影依旧躺卧在塌上,并未因为你的到来而有丝毫动静。 你想上前看一看,他是否是睡着了。 试探着迈步向前,但脚刚往前抬起,便觉塌上人影周身一凝,黑暗的牢房内气息似乎瞬间为之一变,让你不敢再向前。 是了,亚父是有武功在身的,不可能被你靠近到这种地步还没有察觉。 眼睛适应了牢房的昏暗,加之宫灯和两侧石壁上的火光,你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影。 对方闲适的卧在塌上,头向你这侧偏过来,昏暗中他的双眸扫到你面颊上,冷冷的目光将你瞬间定在了那里。 “陛下不在宫中清闲,来这死牢里做什么?” “亚父……”暌违半年,男人的声音一如过去那般,低沉冷峻。你自幼年起承他教导,亚父温柔中暗含严厉,每每令你如沐春风又倍感压力,于课业上不敢有丝毫怠慢。 而今,身份迥异,你却依旧对这位昔日亦师亦父的男人从心底本能般感到发怵。 “亚父,是我不好,我不该置疑亚父的用心,更不该将您扔进……这种地方……”你用回了幼时的称呼,没有在他面前自称为朕。 看着简陋湿冷的牢房,想到这半年他就在这种地方度过。 过往清风霁月,“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亚父竟在这般暗沉污浊之地每日一点一点被掩埋……即使忌惮他如你,也感到了一丝不忍。 男人并未因为你的示弱认错有半点儿回应,他像视你为无物般,目光从你脸颊上移开,散落在昏暗的牢房里,似乎对你的自白一点儿不在意。 他这幅深深拒绝的态度让你心生不悦,如今你已贵为天子,整个皇朝的人都匍匐在你脚下。被高高捧在皇位上的你何曾受过这种冷落。 只是,眼下情势特殊。 朝中出了问题,本朝过往长时间累积下的弊端终于在此时爆发,再加之民间天灾人祸骤起,朝中一片污浊,急需激浊扬清。 如若只是这般,凭你的执政能力,拨乱反正、整顿朝纲、肃清朝堂,虽然会费些功夫心力,但并非做不到。 可是,偏偏此时,外敌来侵。 似乎是计划好一般,与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