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的一声,手机屏幕熄灭,卧室重归黑暗。 直到月光再度眷顾这间卧室,如涨潮的江水,粼粼铺满床单,嘉鱼才从床上翻下来,软着胳膊酥着腿心,懒洋洋地寻找毛巾,开始收拾这一地残局。 担心谢斯礼醒来以后会发现端倪,她擦他的脸擦得格外细心,从眉骨到鼻梁,从鼻梁到唇角,湿毛巾擦完,还拿干毛巾揩了一遍。 胯下那物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她是那种自己舒服完就不太想管别人死活的人,对他仍然硬着的鸡巴视若无睹,直接将它杵回西服裤里,没良心地拍上一个飞吻,让它自己加油变软。 看一眼手机,23:27。 谢斯礼的生物钟是6:30,同他的早餐一样雷打不动。嘉鱼想了想,定了个6:00的闹钟,确认无误后,转身去次卧洗漱休息了。 第二天她醒得很准时,摁掉闹钟后先去刷牙洗脸,从厨房里找出一小袋面包果腹,吃饱喝足后才打开谢斯礼的房门。 他仍然睡着。 嘉鱼轻轻走到他床边,在靠近他脸的位置伏跪下来,两只手肘搭上床沿,侧脸枕着手臂,营造出守了他一整夜的假象。 闭眼假寐之前,她特意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6:18。 唔,趴个十二分钟差不多了。 **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嘉鱼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睁开眼的时候脑子还懵懵的,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迟钝与惫懒,她揉了揉眼角,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睡着了。 鼻端萦绕着一股烟草香,浓郁却不呛鼻,她抬起眼帘,恰好撞上了谢斯礼的目光。 他已经醒了,背靠床头坐着,衬衫纽扣齐整地扣到了最上面,右手随意夹着一支香烟。浓白烟雾从唇齿间逸出,犹如山间雨雾,为五官覆上了一层朦胧虚无,唯独一双漆黑的眸子穿透白烟,定定看进她的眼睛,似乎已经在她熟睡时看了她许久,又似乎只是碰巧朝她投来了视线——嘉鱼无从分辨,因为他的眼睛深如古井,无波无澜。 未知带来了隐隐的不安,她心口微紧,张了张唇,干巴巴地唤他:“爸爸。” “……嗯?” 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懒怠的鼻音,右手越过她,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薄唇含住烟尾,喉结随着吸烟的动作缓慢滚动,唇间清雾缭绕。 她常常看他点烟,却很少看他吸烟。 尤其是这么近的距离,近到烟头燃烧的温度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 他吸烟时不像有些男人会将烟雾同时从鼻腔和口腔喷出,而是嘴巴进,嘴巴出,干净清爽,不疾不徐,既不显得脏乱粗犷,也不显得矫揉造作,反而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优雅性感。 烟气飘散在空气中,缠上嘉鱼的发丝,仿佛零落蛛网将她笼罩。 他直白地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深沉,不说话也不催促,只安静等她接下来的话。 她该说点什么呢? 嘉鱼脑子有点空,她难得产生了一丝害怕被抓包的心虚,总觉得再不说点什么就会暴露她干了坏事。可是刚睡醒的脑子宛如浆糊,她搜捕不到恰当的言语,只好指着他嘴角的烟,像个傻子一样轻声嘟囔:“在床上抽烟不安全……” 他还是那样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过了几秒,谢斯礼把烟从嘴里拿开,垂下眼眸低低笑了一声。 笑声磁性喑哑,辨不清意味,像一道蛮横的电流,撕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