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琴“哈”一声,“不是说大半夜才是人情感最丰富的时候吗?” 平时有什么重要通知,李欣琴都是晚上十一点之后甚至凌晨在通知群里发布,更让广大学生不满的是很多次她漏发通知,比如一些考核名单和场地,都是从轮转科室的教秘那里蹭来的,甚至考完试,通知都没从李欣琴那里发出来。 她进教学部也有些年头了,是学生们的“公敌”,不过因为有后台,被无数次投诉也不在意。这回事情闹大,起因是新一届入学的研究生轮转排班出现问题,出现了新一月入科已经开始,却发现系统上显示的轮转科室有变动,等学生去到新科室报道,教秘却算他们没有按时入科,把问题反馈到教学部,李欣琴却推脱责任,不仅没有和教秘解释清楚,替学生消除不良记录,反而指责学生不及时查看消息更新。 而且不是个例。 李欣琴傲慢的态度和不妥的处理方式引起公愤,于是就有人将李欣琴的所作所为挂到网络平台,掀起一阵不小风波。眼看事情闹大,上头一开始也只是疯狂删帖捂嘴,可网上的声音没有消失,而是换了几个ip持续发帖,怕无法收场,损伤医院名声,拖了小半个月,领导发话才让李欣琴在群里道歉安抚人心。 中午郑清昱也是在办公室过的,厉成锋打来过一通电话,当时她在隔壁,没接到。准备出发去会场时,无意间瞥到那袋角落里的麦当劳,在一堆白花花材料里,尤为显目。 里面的薯饼,袋子被油浸透了,油条也变得硬邦邦。 咖啡郑清昱习惯冲自己的。 最后,一袋子东西连着办公室早上产生的废物,被郑清昱下楼时扔进了垃圾桶。 * 今天的学术交流会,国内着名心血管专家,时任台州医科大二附院书记的陈霆民第一个上台介绍分享自己团队的学术成果。 郑清昱在台侧看,演讲台上的中年男人身材英挺高大,短发没有一丝染白,西装革履,在自己专业领域侃侃而谈,气质儒雅。五十多岁的陈霆民几乎没有衰老的痕迹,往台上一站,风度翩翩,幽默表达晦涩专业术语常引得全场哄笑,使枯燥的会场氛围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陈霆民身上,有一些那个男人的影子在,父子俩都是拔尖卓群的精英形象,英俊、挺拔,又不至于死板,一抹松弛随性。 心血管方面的知识,郑清昱一知半解,毕竟曾经也不是自己专科,一整天她就吃了后半夜那一顿,休息不够,在空气不算流通的会场有心跳胸闷的感觉,耳边不停灌进来动脉、血管、斑块等词,莫名意乱。 从两点到六点半,四个半小时支撑下来,郑清昱几乎虚脱。散场时,陈霆民路过她身边,关心一句:“小郑,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没事,书记。”教学部这么多人,原本陈霆民也只是分管临床科室,是不认识郑清昱的,今年起陈霆民上任书记,作为唯一没有在大换届下台的领导,他开始负责第二临床医学院的教学工作,郑清昱和他才开始有工作往来交流。 陈霆民长辈一样叮嘱她平时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没有立马离开,郑清昱领悟,放下手头工作,和他走到角落。 “排班那件事,处理好了?” 郑清昱早有准备,从容应对,“李欣琴发了致歉公告,学生情绪是安抚下来了,网络方面舆论也没有再继续发酵。” “嗯。”陈霆民面色凝重,放缓语气告诫郑清昱,“教学部三个人,你的工作经验是最丰富的,我知道现在你主要精力在三年级上面,可新生的工作,还是要盯紧一点,现在学生不好掌控,我们就只能管好自己,尽量不要出错给人抓把柄的机会。” 郑清昱沉默片刻,回答:“我会注意的,书记。” 善后结束,天已经黑透了,郑清昱大包小包提着设备从医院离开,路过南楼住院部时听到前面两个人在窃窃私语。 “你看李欣琴在他们研一群里发的了吗?” “看了,恶心死了,说什么那段时间她在出差,排班是她同事负责的,没安排妥当,太不要脸了吧,这是什么道歉?明摆的甩锅。” “谁被她管真是倒血霉,还好咱们这届负责人是郑清昱。不是我说,李欣琴后台到底是谁啊,命这么硬,还真就无法无天了呗。” “呵,能干行政的,谁没点后台?不过李欣琴后台是真硬,你信不信,迟早有一天,郑清昱也会被挤下去。” 郑清昱绕了个路,出门就看到厉成锋那辆梅赛德斯就在路边车位里,稳稳当当停着。 走近时副驾门从里面推开,厉成锋自己又下车绕过来,接过她手里大包小包给放到后座。 车里开了点暖气,就这么一点距离,郑清昱手已经有些发僵,今年的秋天太着急。 “先回原乐楼放东西,然后去吃饭?” 郑清昱没太大异议,“就几步路。” 厉成锋启动车,看她一眼,又看一眼,“反正也要开车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