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地暖,香炉里燃着品流极高的薰香,怡神醒脑。 福灵安福康安来时君保已经告辞了。两个儿子请安,傅恒摆摆手,指指边儿上的椅子,“坐吧。” 福灵安先问,“阿玛叫儿子来,可是有事吩咐?” “嗯,今儿会试的案子,那个侍卫是重点,派人去贡院门口守着,一开门,先把人逮了。看好,吃食看守都要注意。”傅恒道,“若这个侍卫被人灭口,这案子就说不清了。万岁希望速审速判,整个京城的读书人都在关注这个案子,要办成铁案,不要发生这种引人闲话意外。” “是,儿子记下了。” 福康安还未开口,就被傅恒堵住,“既有同窗之情,看几次也就罢了。”对福灵安道,“善保仁义,牢里不要为难他。” “阿玛,您瞧着有没有转圜的余地?”福康安问,“善保他一定是被人陷害了。” “有证据再说话。”傅恒淡淡地,“交情是一码事,现在除非他有证据,谁也救不得他。你大哥是主审,你与他有交情,更当避嫌。只是你向来义气,去瞧瞧也没人说不是。” 索绰罗家。 索绰罗.英良盘腿坐在炕头儿,老红木炕桌儿上摆着四样下酒小菜,分别是:红油肚丝、瓜烧里脊、花菇鸭掌、八宝兔丁,都用巴掌大的翡翠碟子装了。一壶芬香的梨花白,一只红润润的玛瑙杯,索绰罗.英良已是微醺,见儿子进屋每根皱纹丝儿里都透出快活,招手到跟前儿,笑道,“过来陪阿玛喝几杯。” 索绰罗.瑞阳执壶为父亲斟酒,笑道,“不枉阿玛等这一年。只是儿子听说善保那小子今儿去了步军衙门。这小子,死到临头还要蹦达几下。” “御史都联络好了?”索绰罗.英良不答反问。 “是,都按照阿玛的吩咐办好了,明儿一早就有人上折子。”索绰罗.瑞阳站在炕边儿,皱眉,仍有些担心,“善保一敲登闻鼓,这折子上了怕也暂时动不了钮祜禄.君保,岂不是打草惊蛇么?” 索绰罗.英良夹一筷子肚丝慢调斯理的吃了,又“吱”的一声撮了小半杯酒,手里筷子未撂指了指儿子,“坐下说。” 索绰罗.瑞阳挨炕边儿坐了,索绰罗.英良方笑道,“善保为什么去敲登闻鼓,不过是为了给钮祜禄.君保缓上一缓罢了。”冷冷一哼,“难得他当天就能想到这缓兵之计!瞧瞧,如今就有这种狠劲儿,若是容他做大,怕日后没咱们索绰罗家立足之地了!” “阿玛,花大……要不要……”竖起的手掌徐徐斜向下做个“斩杀”的姿势。 “不要打草惊蛇。万岁爷已下明旨,三天后开审,如今会试还有两天才散场,花大不过是在牢里呆一晚,就这一晚上,钮祜禄家能查出什么?”索绰罗.英良道,“万岁的心思,我多少能摸到些。如今会试尚未结束就有官司出来,这个时节,天下举子都在看着,不得不审。只是若他钮祜禄.善保是冤的,四位考官谁脱得了干系?这就不只是朝廷的吏治脸面问题了,这是直接往万岁爷脸上打耳光哪。哼,万岁爷命三天后开审,就是速审的意思,这案子不会拖。墨云已经处理掉了,我就要他钮祜禄家尝尝哑巴吃黄连的滋味!”眉间掠过一抹肃杀,索绰罗.英良道,“我仔细琢磨着,善保向来狡诈多端,他喊冤,一是为了先保住钮祜禄.君保的官位;二么,此时,细查已是没时间,怕他定会表现得胸有成竹,行引蛇出洞的计策。你派人去牢里打听打听,这几日他在牢里神态如何,若是他表现得若无其是胸有成竹,那定与我猜得不差。” 索绰罗.瑞阳应了。犹不放心,“阿玛,那明天的奏折是不是要缓缓?” “缓什么?这第一把火先点上。”索绰罗.英良老谋深算的眯着眼睛,眼皮搭拉着往上一撩,看着儿子道,“别小看了善保,我都没料到他能想出这个法子。一般的小举人,早去跳海了,他竟然还有招术应对,这就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咱们就得做万全的对应,明日不上奏章,若是三天后过堂,善保豁出去死辨钮祜禄.君保清白呢?打蛇不死,后患无穷。明儿个一道奏章,钮祜禄.君保就得自辩,哼,亲侄子,他敢说与他无干?就算万岁爷开恩,他也担个教侄无方的罪名!这样就是他善保有一千张嘴,总不能把他们的叔侄关系洗脱去吧。哈哈。”话到兴处,索绰罗.英良忍不住快意的低笑出声,两年的隐忍,他等的就是此刻。 他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了,小善保啊,这也是你给老夫的教训:斩草定要除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