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谁都能踩上一脚,若活得那么可怜还不如死了。”善保牵起唇角,眼睛里有一种无力的疲惫与无奈,“有什么办法呢?内班随便谁,我惹得起他,不一定惹得起他爹。只得日防夜防,随遇而安吧。” 善保家的事真不是秘密,丰升额也知道,感叹一声,拍了拍他的手,温声道,“真金不怕火炼,你靠本事在万岁跟前当差,做事也用心,日后自有福报,何必跟些小人一般见识。名门高第,也不是生来就名门高第的,都是祖宗一刀一枪、刀山火海、九死一生挣出来的。我们这些后辈,有幸享其福泽便应惜福上进,若是因此目中无人、胡作非为,空辜负韶光不说,也自有报应。这世上,一饮一啄,早便注定。你没生在大宅门,却也自由自在,日后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自不必说;似我,又是家中长子,老爷子盯着,弟弟们看着,做好是应当,稍有差错,挨鞭子打个没脸的时候多着呢。这世上哪儿有乐土,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尽力而为吧。” 丰升额天性有一种平和温柔的气质,说话时不紧不慢,却能让人感到真诚。善保有心与他结交,低声自责道,“丰大人不怪我就好,到底是因我的缘故,使得老大人挨了训斥。我本来想过去,可是瞧老大人的脸色,真有些怕。” “你怕什么,老爷子的脾气在我跟布达赉身上就撒尽了,对别人一向温和,时间长你就知道了。”丰升额笑,“再说这事也怪不得你,谁愿意发生呢?还得庆幸你没事呢。我想着,我那里有布达赉,日后你就和福康安一个帐子,这路上本也没几天,他是向来没人敢惹的。让他帮你镇镇场子吧。” “什么镇场子,丰大哥,你可不厚道,拿我当镇宅的神物不成?”福康安挑帘子进来,笑嘻嘻的抱拳,“丰大哥怎么有空来了?” 丰升额笑着起身,“来瞧你有没有欺负善保。福三,你在善保跟前儿先把那少爷脾气收收,若我知道你对善保无礼,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合着丰大哥您是特意来给善保撑场面了。”福康安笑着请丰升额坐下,自个儿挨着善保坐了,猿臂一伸,揽住善保的肩,“您老放一千个心,我恨不能把善大爷供到香火台上去。” 善保拍他脑门儿一巴掌,笑嗔,“胡说八道。” 丰升额起身道,“行了,你们说话儿吧。今儿晚上咱们什当值,记得多穿些衣裳,累的话吃了饭先抓紧时间睡一个时辰,到时我来叫你们。” 善保和福康安将丰升额送到帐门方回,福康安问,“丰大哥来做什么?” “送了两棵参过来,说是给我压惊。”坐在床上,拿起木盒打开,善保素来不懂这些,问福康安,“是不是太珍贵了。” “嗯,有个一两百年了,不错的参。”福康安合上盖子,笑道,“他向来周全,你收着就是。” 善保笑着搁放在一旁,“阿里衮大人瞧着很威严,丰大哥却是平易近人,说话儿透着和气,不像是武刀弄棒的人。” 福康安斜着身子靠着床上的被子,拉善保躺自个儿身边儿,搂着善保的腰道,“眼拙了不是。丰大哥功夫好着呢,我都不一定是他对手。别说侍卫营,军中这样的好手都不多见,他在回疆呆过几年,回来才被皇上点了侍卫,初便授了二等御前内班。听说当时也有人不服,找他比试,他在东华门护军营校场,连败二十位高手,英雄了得。” 善保讶然,“真是不可貌相,平常人大概会觉得他是位书生,哪里想到他有这样的好身手。” “他还写一手极俊的楷书,学问也不错。若是他早回来个一二年哪,估计尚主的就不是我二哥了。”福康安笑,“有这样的本事,偏还待人和气,就是我阿玛也佩服阿里衮世伯教子有方。不过,我听布说,别看阿里衮世伯对外人慈和,在家跟老虎似的,饶是丰大哥这样出挑的人也没少挨训。你没见丰大哥带着布么,每天还得监督布念书,阿里衮世伯自个儿都背不全的四书五经,硬逼恳着布背,背不出,兄弟俩一道挨揍。” “这关丰大人什么事哪?” “丰大哥是兄长,弟弟有错,他这兄长难辞其咎。也不知道阿里衮世伯从哪儿捣鼓出来的歪理。”福康安叹息一声道,“要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