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挣扎不过,只好把头歪向一侧,不与他脸对脸。 “你在生我的气,气我没有陪你,对吗?”他压低声音,气息呼在她白皙的颈子上,“阿如,我没有丢下你,昨日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冷淡了你,且我乃大顺武将,一路送你过来已经让人生疑,在王宫里……不便太过亲昵。” 清如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可生气的时候,再确凿的理由也只会成为填炉的柴火,越烧越旺。 “我何时与你亲昵过?李校尉别毁我清白。”清如依旧不看他。 “阿如……”李佑城心里被割了下,隐隐作痛,他环过她的双肩,试图让她与他面对面,目光更加殷切,语调也更加卑微:“是我不好,是我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我向你认罪。” 可能因为夜黑风高,抑或溪流激荡,草木摇晃,清如觉得,若自己再不与他和好,他可能会改变主意,从此两人形同陌路,那样不是好的结果。况且他已经放低身段,自己也须给他台阶。 细想来,他确实也没什么错,只不过是自己把他看得太重要罢了。 可为何自己会这样? “好,我知道了。”清如一时分不清思绪,心乱如麻,遂点了点头,避开他,转身,只想快点回居室。 李佑城几步拦住,见她着急,长话短说,目光深切道:“你昨日与二王子说了什么,你允诺他了什么?” 清如快步甩开他:“没什么,不干李校尉的事。” 他心中忧虑,不问明白怎能踏实,追着她道:“怎么不干我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绝不允许你只身涉险!” 清如顿脚,他这话暧昧又合理,让她不知如何回答,可话说到这里,还是讲明一切比较好,省得两人不清不楚: “李校尉,你送我至滇国,我很感激,我说了会想办法回报你,可请你不要逼我太紧,这样我会乱了方寸,看不清前路,到时候血本无归,我可能会怨你一辈子。” 清如看见李佑城的眼睛闪过一丝忧恼,四目相对的一刻,两人的心思无处遁藏。 李佑城终于心绪失控,走到她身前,与她只有一指的距离。 他低首,她仰望,可卑微与难过却是从前者的眼中流出的。 “乱了方寸的人,是我吧……”他急切想让她看清自己的心,更想确认对方也和自己一样,动了情。 “乱了方寸的人,是我;忧心忡忡的人,是我;彻夜无眠的人,还是我……一夜一日,若你对我没有任何回应,那我所做的一切,便是死局。” 李佑城更加深情地凝着她的眼睛,目光陷入她的心房,仿佛把她看穿,道:“你呢,你也是,和我一样,对吗?” 清如撇开他的目光,“我不懂李校尉在说什么。” 可心脏却跳动有力,快要挣脱出躯体。 李佑城不再说话,他心里知道,她怎么可能不懂,他们之间早就形成默契,仿若前世今生的缘分,再大的隔阂也不过是情爱催化剂。 恰在此时,花园外传出两宫女议论的声响:“刚才还有声音,怎么又听不见了!” “何人在此?扰乱宫规,可是要治罪的!” 其中一个宫女见没人应答,却也不放弃,提着灯笼,大着胆子沿小径往里走。 清如心惊,不敢喘气,下意识抓住李佑城的衣袖,他也正想拥她入怀,于是很自然地裹着她,轻来轻去往前走,如暗夜一缕烟,无声飘进一假山后侧。 假山由怪石堆码,不规则的边缘叠放在一起形成几个小的山洞。 李佑城弯腰护着她进到一个稍微大点的洞子里,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 清如觉得背后湿凉,不禁用手摸了一把,是山石吸了潮气,聚成水滴,沿着石壁流下来。 她瑟缩一下,用力裹了裹双肩。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