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李佑城站在楼梯口,指了指二楼,问:“可以吗?” 许清如点头,“无妨。二楼是一些字画和瓷器,都是展品,没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 什么东西在他那里算值钱呢?一个连邕王府都敢买的男人。 清如跟在身后,踩着他脚印拾级而上。 想到二楼无人,男女共处一室难免招人诟病,于是对着楼下阿七喊道:“阿七,二楼上一壶桂花乌龙。” 阿七应声去准备。 李佑城一直背着手,浏览得很随意,那种闲情逸致与他持兵器杀伐的状态判若两人。 有时候真是猜不出他的心思和想法,他像一个没有答案的迷,却又让人忍不住去猜。 清如倒也尽了自己地主之谊,为他细致介绍着从各地淘来的货,文玩器具常和书籍搭配着卖,也是书肆部分收入。 李佑城边听她说,边缓缓而行,时不时点头。 终于,他在一副角落高挂的画前驻足。 画纸中央偏上的部位画着一簇开得正盛的粉白芍药,而中间和下部都是空白,画作无落款,无印章,是佚名的。 他有些惊讶,问:“这幅画,是哪来的?” 清如循着他视线看去,顿了顿,回忆了下:“这是几年前,我从宫市那换的。宫里太监要买我的书,又不给现钱,让我从宫中物件里挑几样,我一眼便看上了这幅画。” “这画,有何特别之处吗?” 李佑城的身侧就是支着的轩窗,午后的光晕投在他颀长身子上,光线穿过卷曲浓密的睫毛,在他卧蚕处形成阴影,清如甚至能瞧见他脸部皮肤上的细绒,盈满了光辉。 他稍稍走近一点,低头,仿佛很渴求她的答案。 她撇开目光,后退半步:“可能是……留白太多吧。” “作画的人还没画完,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停笔了。也许是他不想再去回忆什么,抑或,他太喜欢什么了,可又画不出来,遂搁笔。” “有道理。”李佑城又去看画,“你与画者是心意相通的。” 还没等清如回味他话的意思,落缨便端着木托走上来了。 她朝李佑城作礼,礼貌又激动,可又不敢太激动,只好笑着说:“李将军,请用茶!茶点是滇地风味的,阿姊平日最喜欢了!”又故意提到:“阿姊中饭没怎么吃,肚子空的,吃些点心垫垫吧。” 落缨看见李佑城眉头细微蹙了下,明了此话有用。 果然,李佑城拉她在窗前食案处相对而坐,陪她吃东西。 “陆娘子是位很好的娘子,我也与她接触过几次,很会照顾人。”清如说,想不出什么花哨的赞美之词,只是想让李佑城安心。 “是我无能,还曾答应你,让你成为长安数一数二的贵公子。”她笑意融融,自觉有点尴尬,“看来啊,人还是得靠自己的本事。李将军,以你如今的地位,还能瞧得上我,我已经知足了。” 李佑城执起茶盏,品茶前淡然一笑,算是回应。 既然话题拉开,索性就说个痛快吧,清如正了正身子。 “所以,请李将军收回那些话吧,还有你的礼物,书肆是小本买卖,恕我承受不起。而且,你我本来也不欠对方什么,不必如此。” “不欠吗?”李佑城终于动容,抬眼看她,目光很具压迫性。 清如硬着头皮,朝他淡定微笑:“不欠,在热海,用我自己还了。” 李佑城身子一僵,拇指食指捏着茶盏上缘,稍微拿开唇一点,视线投到窗子外,轻微喘息。 “果然,商人重利轻别离。”他话里的怒意很明显了。 “所以,我如此轻浮,不值得你爱。” 清如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赐婚既是圣上的旨意,一言九鼎,事已至此,也算还了我保你的荣华富贵的愿。” 细小尘埃在两人间浮浮沉沉,日头西斜,光影不动声色变换方位。 “我想你忘了一件事。” 他眸色深重,音色凛然,喉结随着吞咽而动: “你与邕王也是赐婚,也是一言九鼎的事,你去和亲滇国也是赐婚,更是一言九鼎的事。可他们的下场,都一样。” 听到这,许清如不寒而栗。 她睁大眼睛,起身转到他那边。 他们本就是相对跪坐在矮塌上,清如跪着蹭过来,伏低祈求的姿态。 “李佑城,别这样,千万别这样。” 她见过他杀戮时狠戾的样子,真是吓怕了:“三郎是好人,我们一起长大,我太清楚他的善良了,他没有坏心思,是个单纯至善的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