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红英一愣,爽朗的笑了出声。 “吴江是这样的,像个小孩一样,总是叨叨叨个没完。从前在战场之上,今日不知明日事,大家都很喜欢他这样的热闹的性情,至少便是突然死在了战场上,临死之前回想起自己的过去,也不觉得寂寞。” “但是回到了汴京城里,就觉得太过不正经,像乌鸦一样聒噪了。” “小时候韩时宴看书的时候,吴江就在旁边和尚念经,然后他就会喊我的名字,马红英!我就一跃而起,揪住吴江的耳朵便往外拖,结果吴江唉哟唉哟的叫得更烦人了。” “韩时宴虽然嫌弃吴江,但却不喜欢告状,所以我们倒是都不怕他。韩敬彦就不一样了,他是活爹,他不光会告家长,还会拿着竹条对着吴江讲上一个时辰的大道理。” 回想起年幼之时的趣事,马红英明显要轻松了许多。 她拿起小炉上的酒壶,给顾甚微的酒碗满上,又给自己添了些,然后拿起酒碗同顾甚微轻轻地碰了碰。 “张大人说得真是没有错,我们两个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要是韩时宴告诉我你是剑术天才的时候,我直接冲去你家认识你就好了,晚了好些年。” 马红英喝了一口酒,将那酒盏放在了桌面上。 “仔细想想,我同吴江之间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同了。” 上一回分别的时候,还是生死离别,爱意最长的时候。 明明相隔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好似过了一辈子,长到再见汴京的故人旧事,都觉得十分陌生了。 马红英没有办法对着顾甚微描述这样的心情,因为她也说不清。 她不知道是她走得远了,吴江还停留在那个乱石阵里,还是吴江走得远了,她却回不来了。 顾甚微瞧着马红英思索的样子,并没有打断她。 一直到她再端起酒碗碰杯时,顾甚微这才开口说道,“你最后弄明白了吗?乱石阵的事情。” 马红英挟持的官家只不过是个替身,替身回答的问题,自然也是做不得数的。 当年乱石阵下达命令拿他们换国玺的人,是不是官家,这个问题马红英想知道,她也想知道。 “这个世上,大约只有你能同我感同身受。我家中的人,都不想我继续追问下去了。昨夜回去,我阿娘抱着我哭了一宿,连带着她养的狗,都对着月亮呜咽。” “不光是这样,还有我的姐妹们,姐夫妹夫……” 马红英说到这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差点以为自己又死了一回,隔壁住着的人家险些连夜起床来找灵堂吊唁。” 她说着,话锋一转,抬眸对视上了顾甚微那双坚毅的眼睛。 “不过那一刻我突然想通了。” 马红英说着,底气渐长,目光亦是愈发的豁达起来。 “张大人是个很好的人,他在官家面前说我被救之后,是他安排我去做了卧底。这回齐王谋逆,我也算是立了大功。这般一来,我活下来来,却是没有返回战场,没有返回汴京,这件事就无须被追问了。” “你立功的愿望是要给你阿爹洗清冤屈。” “我原本是想要向官家问个究竟,今日早朝之后,我在御书房里再次见了官家。” 顾甚微认真的听着马红英的话,每个人要走的路不同,每个人遇到事情的选择也不同。 马红英不管怎么选,都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 马红英摇了摇头,“我没有问那个问题。问了又如何呢?就算是,我们马家人也做不出弑君谋逆这种事情来,我的父亲也还会一如既往守护着大雍,永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