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们命运的赵宁和赵氏,也是九死一生。 扈红练紧张万分的看着赵宁,希望对方的回答能给她希望,让她知道,一切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他手里已有万全之策。 赵宁听完扈红练的问题,察觉到对方的心悸、恐惧与希翼,虽然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但并没有给对方安慰药的打算,声音冷酷的如实道: “此番争斗不同于扳倒刘氏,涉及的不是一个世家的兴亡,牵扯其中的将门和门第太多。唐兴跟周俊臣等人,如今官小位卑,在这件大事上没有话语权,他们不会也无法听我调动,一切还得看上面的决定。” 他说的是实情,在之前联系时,唐兴的确没有答应相助。 扈红练的脸色不禁发白,惊恐让她那张风情万种的脸失去了颜色。 赵宁知道对方会是这个反应,但刚才的话他必须要说。 一品楼是他的重要臂膀,越往后份量还会越大,他必须让扈红练知道己方的真实处境,面对的是什么对手,需要应对的是何种局势。 只有这样,对方才有可能在狂风暴雨中快速成长,以适应残酷而险恶的形势,并拥有更加卓越的素质。 他不能也没必要跟对方说谎,自己承担一切压力,让对方以为他无所不能自己只需要听令行事,十分实力只能发挥七八分。 这不是做事的正确方法。 对方毕竟是自己人,是同袍手足,不是别的什么身份。赵宁需要的是和他们上下齐心,同舟共济。 当然,赵宁会这么选择,也是因为有前世对他们这些人的深入认知,知道对方能抗住这种压力,不会退缩也不会背叛。 其实将门跟文官、寒门跟世家、皇权跟臣权的争斗面目,赵宁也不是重生时就完全了解的,他前世接触的东西有限。 这都是重生后,在做事情的过程中,看到听到,一步步领悟所得。 扈红练此时的心悸与恐惧,赵宁之前也不是完全没有体会过。只不过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一个人对着黑夜与星空消化了,旁人不知而已。 “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应对?” 赵宁所料不差,扈红练在知道形势凶险,己方再无半分侥幸的可能后,江湖沉浮多年养成的坚毅心性就发挥了作用,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放手拼搏。 上了大道,赵宁翻身上马,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声音也一如既往沉稳,“我先去庄子。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之前的计划暂时延后,等我命令行事。记住,不要心浮气躁,要稳得住。” “是!”扈红练正色应诺。 情况虽然复杂凶险,但只要赵宁没有乱了方寸,就说明他胸中仍有丘壑,扈红练自然也不会绝望。 赵宁轻挥马鞭,策马疾驰出去。 门第不出手,他就没有抓住门第把柄,反过来对付门第的机会;但如今门第已经大举行动,他要达成既定目标,也要接得住招才是。 而不管赵宁能不能接得住招,门第都会动手,不是他想要对方怎样对方就怎样的。眼下的乱局是赵宁的机会,也是他的险境,他注定了是要在刀尖上行走。 就目前的局面来说,涉及赵氏的案子,不管现在是在都尉府还是京兆府,最终都会因为兹事体大,交给三司会审。所以赵宁并不十分着急。 案子到了三司,将门跟门第又分庭抗礼,决定一切的就将是皇帝的意志。 …… 宫城,崇文殿。 宋治的御案上依然堆着两座奏折小山,不同的是,他此刻却没有翻开其中任何一本,而是在闭目沉思。整个空旷宽敞的大殿里,就只有老宦官敬新磨侍立在一旁。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了若指掌,这是每个励精图治的皇帝的梦想,但大齐的天下太大了,所以这个梦想对宋治来说只能是奢望。 至少目前如此。 但发生在京畿之地的大事,宋治却能在第一时间就得到飞鱼卫的禀报,所以无论是码头命案还是石门县水坝械斗案,宋治此时都已经知道了。 门第对付赵氏的案子不止这两个,所以宋治知道得也更多,在此之前,已经有近十波飞鱼卫的探子进过这座大殿。 不知过了多久,宋治睁开了深邃的双眼,无声而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道:“大伴,你说朕是不是一个昏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