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坐得住,周鞅可是忍不了,他两步冲过去,恼火的一脚踹在黄远岱肩膀上,直接给对方掀得四仰八叉,而后咬牙切齿喊咒语一样喊道: “老黄,还不醒来?!” 这一幕看得赵宁脸皮抽搐。 周鞅平日里最是克己守礼,一言一行莫不合乎规矩,但在面对黄远岱的时候,可是向来不假辞色。 赵宁还见过两人喝多酒时,一言不合当堂大打出手,张牙舞爪螃蟹一样扭打在一起,互相撕衣服扯头发喷对方唾沫,嘴里大骂污言秽语的场景。 而到了次日酒醒之后,两人又是往常模样,一个放浪不羁一个温文尔雅,坐在一起相互唱和着给赵宁分析形势、出谋划策,和谐得不能更和谐。 有时候赵宁不禁略感庆幸的去想,还好两人因为早年遭遇都没了修为,若是两个元神境乃至王极境这般斗殴,只怕是要把他的房子、府邸都给拆了。 黄远岱爬起来坐好,不知道是不是今日没抱着酒葫芦,所以比较清醒理智的原因,竟然没去在意周鞅的触犯,淡然的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鞋印灰尘: “陛下的打算显而易见,世家的灾难同样摆在阳光下。 “当初,有实力的那些个世家,派遣族中王极境去暗中襄助魏氏时,之所以没有把族中官员、家眷调离燕平,一方面是因为这样一来,无异于主动暴露自身; “另一方面,则是他们误判了皇帝心迹,以为事发之后,在陇右魏氏的牵制下,皇帝不敢大举向这好几个有实力的世家同时发难,只会跟他们‘谈判’。 “所以他们的族人官员,乃至亲友手足,都不会遭受劫难,也就没必要离开燕平避祸。 “殊不知皇帝早就雄心勃发——不,应该说雄心膨胀,想要快刀斩乱麻,将解决世家隐患的事毕其功于一役,借此机会彻底决定皇朝大局。 “这才有了今日之祸。” 已经坐回自己座位的周鞅,听到这里颇为不耐烦:“这些事我们之前就商讨过,你重复一遍实在是浪费时间,直接说今日皇帝后续举动不就行了?” 黄远岱被周鞅毫不客气的撒了一鼻子灰,依然没有任何恼怒之色,似乎今日心情脾气特别好,依然是超脱淡然的态度,接着道: “皇帝既然发难,就不会给世家留任何余地。 “其实对皇帝来说,世家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有实力,有机会就敢于反抗,这其中以魏氏为代表,包括陈氏、韩式等家族; “另一部分在国战中被北胡打残,没有王极境高手和大才,无力对抗皇权也不敢对抗皇权,只能心存幻想奢求怜悯苟延残喘。 “后一部分,其实已经对极致皇权不构成威胁,日后在皇权的压制下,只会进一步衰落乃至消亡,能留一个书香门第、将门之家的传承就算不错。 “皇帝真正要对付的,是前一部分。 “恰好,这回前一部分几乎都暗中襄助了魏氏,有勾结叛军对抗朝廷之实,皇帝这便有了理由,可以毫无顾忌举起屠刀。 “逆臣贼子该死,天下人都不会说什么。 “今日,皇帝会当堂拿下这些世家四品以上官员,将其投入大狱治罪,有大内王极境坐镇,还有满殿寒门官员压制,这些人无力反抗。 “身居高位的,都是各个世家的顶尖力量,修为实力与才能都不俗,他们没了,每个世家都是群龙无首,立马陷入混乱。” “后续,皇帝会派遣飞鱼卫、大理寺捉拿这些世家的其他官员、修行者,乃至命令藩镇大军扫除这些世家祖业所在地的族人。 “谋反是诛九族之罪,皇帝这样做顺理成章,而且占据了大义名分,世家就算反抗也不得人心,顶多掀起一些浪花,改变不了大局。 “世家的顶尖力量在皇城被拿下,自身也成了被诛九族的叛逆,他们族中那些身在陇右的王极境,便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以整个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