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战争。 战争只有胜负。 ...... 午时刚过,反抗军出营。 张玉登依旧站于城楼坐镇指挥。 大战一开始,他就发现情况不对。 很不对。 不仅他发现了,无数吴军将士也立刻发现了。 眼前这场景,但凡不是聋子瞎子,想不发现都不可能——城中街巷中,乌压压一片又一片人潮呼啸着向城墙冲来,一路上碰到吴军将士,便彼此厮杀缠斗在一起。 这些都是城中青壮! 多的望不到尽头。 城中六七万青壮近乎全部同时出动! 不只是青壮,头发花白的老人,未到弱冠之龄的少年,甚至是身娇体弱的妇人,手里都拧着菜刀、长棍、铁锹等物,跟在青壮们后面,如狼似虎地杀向城墙! 遇到被前面的青壮打翻的吴军,便一拥而上将其淹没。 四面皆乱。 满城沸腾。 全民俱反! 张玉登怔怔看着这一幕,犹在梦中。 吴军将士无不心惊胆战,纵然是张玉登的亲兵营,也被这突然发生的天翻地覆般的场景给震住,而这时,反抗军将士已经攻上城墙。 反抗军正面猛攻,而那些跟吴军将士呆在一起,本来是要与他们一同作战的青壮,突然举起手中长刀、提起手中长枪,向面前的吴军将士捅了过去。 有助战青壮的城头地带,霎时乱成一团,吴军将士陷入腹背受敌之境;没有助战青壮地段的吴军,同样在腹背受敌——城外反抗军与城内青壮都是敌人。 张玉登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如死灰如丧考妣。 这时,他听到了一个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现在你总该知道,在这场战争中,本将之前跟你说的那些事,不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了吧?” 张玉登僵硬的转过脖子,看见杨大将军洞若观火地站在一旁,神色木然毫无波澜。 张玉登张了好几次嘴,声音格外艰涩:“大将军......请大将军出手,挽救大军危局,为吴国保住符离城!” 杨大将军没有回头:“胜负早在这一刻之前就已决定,而今木已成舟本将又还能做什么? “只可惜你懵懂无知,事前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我们面对的敌人不是以前那样的敌人,我们身处的战争不是过往那样的战争,容不得半分不仁不义。 “贻害三军至此,你实是吴国罪人。” 张玉登有心辩解,却半响说不出一个字,他心急如焚地看向战场,眼见的是苦苦支撑的亲兵营,手忙脚乱的侍卫亲军,以及已显出溃败之象的藩镇军。 “大将军......难道你要见死不救?” 张玉登苦苦哀求,“不过是一些刁民而已,因为人多才胆大,杀散他们不需要费多少力气,几百颗人头的事......请大将军出手!只要稳住城内,一切,一切仍是大有可为......” 杨大将军哂笑一声。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她已是懒得再跟张玉登废话。 她不再看张玉登哪怕一眼,踏步离开城楼。 也离开了符离城。 眼见杨大将军离开,张玉登彻底慌了神,他左右瞥了一眼,但见侍卫亲军也开始溃退,终于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惶恐,连忙夺门而出,想要追上杨大将军的步伐逃出符离。 他没能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