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衬衣,腰腹的轮廓被笔直的长裤裁剪得十分流畅。 他手指尖捏着一张纸,端立在走廊的灯下。 他薄唇微抿,凝视了她很久,只是一直在隐忍。 正在哭泣中的礼汀。 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一个温热的怀抱虚拢住。 男生面容英隽,很专注地凝视她哭肿的眼睛。 他修长的手掌很轻地抵在礼汀的手上,看她没有反抗的意思,把她混着眼泪的手指,包裹在掌心。 他的手,干燥,温热,满是让她舒适的安心。 “你是谁啊。”礼汀很懵懂地眨了眨眼睛。 英俊到这种程度的人,理所应该在人群里闪闪发光,让人无法忽视。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小小病房,陪伴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度过暴雨雷霆的夜晚。 她还没探究明白。 男生喉结滚动,用一种几乎将她溺毙的声音讲话:“汀汀。” 礼汀的心脏猛地一颤,很多年也没有人,用叠字宠溺地哄着她,叫她的名字。 可是眼前的明明只是一个,她可能没办法和他产生交集的,像是隔着天堑一样的人。 这是轮船上,她遇见过的人,对方正在接受着首航采访。 他看起来很矜贵,也很漂亮,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可他却毫不顾忌地,把她涂着眼泪的手指,握紧在手心。 “为什么要哭。” “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去......我想帮妈妈报仇,可是说起来好像天方夜谭。” 她的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流淌着,鼻尖通红,止不住地抽噎着:“好像没有人期待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礼汀刚说了一句话,就猛地咳嗽起来。 肺部几乎一抽一抽的疼,连呼吸都艰难,还好手背上的针头输完液拔掉了。 虽然也没有护士来帮她换药。 她就像一尾营养不良,从石缝里长出来,没有着落的野草。 礼汀艰难地回过神。 她想到在别人面前,咳嗽起来非常不礼貌。 于是很虚弱又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 这是江衍鹤第一次抱住她,抱着这个咳嗽得不断流眼泪,没有什么力气讲话的人。 她的唇角有薄薄的水光,看上去很好亲的样子。 礼汀非常瘦,在他的掌心里细细一捧,就像会融化的一碰雪。 她的衣料上只有药物清淡的气味,没有什么生命力。 仿佛下一刻,就会融化在北京高热的夏季风中。 他心疼得不得了,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揽入怀里。 这是他在七岁那年认识她以后,第一次拥紧她。 细瘦的人像一只小猫在他的怀里均匀的呼吸着。 她没有嫌他的怀抱燥热,只是很安宁很乖顺地倚靠着他。 在礼汀的认知中。 她刚刚认识他,可是有一种认识很多年,已经纠缠着度过很多个夜晚的熟悉感。 也可能是太孤独,太弱小无依带来的错觉。 “不要哭了。” 他温柔地揉着她的耳廓,低声哄着她:“是我,在轮船倾覆的时候,救下的你。” 他感到领口的地方,贴着脖颈的位置,有一小块濡湿的地方。 是他的汀汀,留在他心口上方的小小湖泊。 “你....为什么......” “什么也别问。” 他从雪白的被子间捻出一张揉乱的纸。 上面是一张病危通知书,赫然写着她爸爸礼至宸的名字。 礼汀从他怀里钻出脑袋,安安静静地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