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砂石。 肖磊看着那米粒大的一点灰,在一片白里,没由来的好看。 就像黎英睿颧骨上的那颗小痣。靠!!!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铁床嘎吱一声。 朱有路从下铺探头看他:“咋了?” 肖磊被吓一跳:“你啥时候进来的?” “进来半天了。”朱有路下了床,扒着栏杆看他,“合计啥呢?新活儿不好干?” “没有。”肖磊搪塞道,“跟活儿没关系。” 朱有路又看了他一会儿,问道:“新老板大美女?” 肖磊就像是应激了,甩手拍了他脑袋一巴掌:“男的!” 朱有路推了下被拍掉的眼镜,“我看你脸通红,寻思你铁树开花了。” “开个屁。”肖磊被朱有路看得心慌,闪烁其词道,“今儿碰着个小孩儿,跟我妈一个病,治好了。” “移骨髓好的?” “没问。”肖磊躺回床上,枕着胳膊道,“比嘎嘎还小。” 朱有路抿了下嘴,不说话了。 “行了,睡觉吧。”肖磊转过身。 “我再看会儿书。” “别看了。”肖磊嘟囔道,“看得瞎哄的,眉毛底下挂俩蛋。” 朱有路无声地笑了下,伸手拉了灯。他知道大哥的脾气——损人等于表达爱意。 短暂的黑暗过后,房间被月光一点点照亮。 肖磊仍旧睡不着,但这会儿还真就不想黎英睿了,开始想自己的亲妈。 他妈走十四年了。这么些年,他过得太孤独了——没有人可以分享他的情绪。 不管是成功还是挫折,高兴还是难过,他总会冒出个念头:我妈要还在就好了。 他总是能梦见他妈临终前的模样。光秃,蜡黄,全身长满硬块丘疹,被消耗得瘪瘪恰恰。陷在被子里,像只死鸡。 他又想起黎思瑶。铃铛似的笑声,鼓溜溜的小手,跟一般小孩儿没两样。 原来这病真能治好。能治特好。 一样的命坎儿,从死到活,到底差了多少钱? 二十万,三十万,还是五十万? 肖磊无疑是讨厌黎英睿的,却又在此刻偷偷地羡慕起黎英睿。 因为有钱,所以他不必惧怕人生中大部分的麻烦和不幸——他赔得起。 这就是底气。有钱的底气。 肖磊望着墙壁的那颗小痣。心想这世界看着复杂,其实也不过就一句话的道理。 穷,就举步维艰。富,便万事顺遂。 【作者有话说】 肖莹小时候特别能叭叭。肖磊说听她说话,好像耳边有一百只鸭子在嘎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