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辉垂眼看了他半天,握着杯子回去了。坐到他对面翻了会儿材料,又说道:“口供虽然是非常重要的证据,但也不是没口供就定不了案。你以为你嘴够硬,就能掩盖得了丁凯复的罪行?”没有回答。 “说话!” 黎英睿头深深地垂着,脖颈像是被折断了。杨小辉大步上前,薅起他的头发。 人已经陷入昏迷,惨白的嘴唇边粘着咖啡渣似的的东西。再扭头看地上他方才吐的那一滩,黏糊糊的深褐色,像没煮好的鸭血糯。---黎大江坐在病床边,脸色铁青。身后站着三个老爷们儿,个顶个的凶神恶煞。 “胃黏膜血供不足导致的胃出血,出血量260ml,还不算特别多,”查房医生记录着仪器上的数据,“目前出血已经自行停止,生命体征稳定,一会儿估摸就能醒了。” “我儿子这肾病...啥前儿有的?” 医生翻了下病例档案:“患者15年4月份首次来院,说出现尿血。7月做了肾活检,确诊iga肾炎三期。” “前年年还三期...”黎大江抬起一张木呵呵的脸,“这病坏得这么快?” “到去年春天还属于良性发展。后来又哮喘又失温的,加剧了肾脏损伤。上个月来医院化验,血红蛋白87.6,血肌酐326.7。这个指标不太好,如果没有改善,可能就得洗肾了(透析)。” 黎大江仰起头,抬起双手盖住脸。半晌,从喉咙里颤出一声痛苦的叹:“啊呀啊——”。 可能是这声啊呀太过悲哀,黎英睿的眼珠在眼皮下滚了两圈。黎大江看他要醒,连忙凑到枕头边拍他肩膀:“老大!老大!” 黎英睿睁开眼看他,抖着嘴唇叫了一声:“爸。” 黎大江挥手示意身后几个人出去,拿起床头的毛巾倒了点水上去,给黎英睿润干裂的嘴唇。 “得病你瞒我干啥。”黎大江给他润完嘴唇,又给自己擦了下眼睛,“不就是肾,爸肚子里还有俩。” 黎英睿虚弱地苦笑:“我就是怕你说这样的话。” “你是我孩子,我不救你谁救你?”黎大江训斥道,“这么大的事一个人憋着!你是不是嫌爸老了不顶事?” “我就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黎英睿转动眼珠看向查房医生,“大夫,我原定八月底切除扁桃体,现在耽不耽误?” “没关系,切扁桃体属于小手术。不过你血红蛋白才76,好好养几天。要不然别说手术,走路你都迷糊。” “谢谢,”黎英睿偏头咳了两声,“我得住几天?” “多躺几天吧,照十天躺。”医生扭头对黎大江道,“头三天吃不了东西,什么都别给喂。”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