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一口酒,古原靠到沙发背上,仰起头去看夜空。没了天窗的遮挡,星星的光晕和月亮的“纹理”更真切、更生动了,虚无缥缈的云被染上墨蓝色,似遥远又似触手可及。 心下不免生出感慨,有多久没有看到过如此壮丽的夜空了?又有多久没有感受过如此静谧的秋夜了?或者说,有多久没有体会过真正活着的滋味了? 太久太久了。 秋蝉低鸣,秋风爽朗,古原贪恋这真切的活着的滋味,脑袋昏昏沉沉却不想回屋去睡。 周围的一切太美好,脑子里跳跃的小调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 他想起以前。以前他那不着调的爸妈总给他接一些诸如电视剧片尾曲作曲的活儿。他没有几天就写一首曲子的本事,经常熬到半夜,熬得抓耳挠腮。现在想想,大概是眼睛总闭着,不看人、不看风景,于是脑子磕磕绊绊,只能硬生生磕碰出一些不伦不类。 当然也写过一些正经的,尚且过得去的曲子,可那些东西跟这会儿他脑子里的调子比起来就显得分外俗气了。 他决定暂时跟这个世界握手言和,先享受这个极美好的夜晚。 蚊子来了就赶,渴了就去吧台,觉得冷了,研究半天把抱枕拆成了小毯子。脑子里的调子一刻也没停过,像不知藏在哪儿的秋蝉一样兴奋。 折腾到陆长淮的灯都熄了,星星月亮慢慢褪去,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觉得有些困了。 这会儿是真的懒得挪回屋了。天窗关上,小毯子盖好,关掉脑子里的小调,就躺在沙发上囫囵睡去。 陆长淮清早起床拉开窗帘,洗漱过后,照惯例坐在落地窗前喝杯咖啡。 今天是个好天气,太阳尽职尽责地上了班。湖面波光粼粼,远处晨雾环绕,藏在树枝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 陆长淮心情不错。一杯咖啡喝完,他准备下楼去浇花,可刚迈出去的步子却带着不可置信又撤了回来。 隔壁院儿凉亭里那是躺着个什么东西?陆长淮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噢,蘑菇今天不当蘑菇了,要吸天地之灵气变身蘑菇精。 为了不打扰蘑菇变身,陆长淮大发慈悲地没浇花,直接去林子里散步去了。中途胡缨打电话来,说修整花坛的杜师傅过来了,他还嘱咐胡缨让师傅先弄一排二排的,他们这排下午再说。 等他散步回来,洗完澡看向窗外——果然,那位换了个姿势还睡着。得,这花还是浇不成。 这就是陆长淮不愿意自己隔壁有人住的原因。最开始隔壁也住过人,包括一早起来就爬到树上冲着他的窗户深情朗诵的姑娘,把花坛里的花全刨了只为挖蚯蚓去钓鱼的大爷,以及召集了所有住客一起玩儿笔仙过万圣节的中二青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