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方不方便?” 陆长淮咬咬牙没说话。这事儿在他心里总归是个结。他可以理解老爷子的后悔,但他自觉没有立场去替他的父母,尤其是他的母亲原谅什么。 这些年他想过无数次,当年的母亲该有多绝望?如果爷爷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反对,她还能努力,还能尝试着去说服,唯独出身,她又选择不了。 在这个事情上,爷爷有错、父亲或许也有错,唯独母亲无辜。她到死都觉得因为自己害得爱人没了父亲的爱,儿子没了爷爷的爱。可她难道是圣人,她不恨吗?陆长淮觉得她也是有恨的。 如今人都没了,本该尘归尘、土归土,放下虚无缥缈的死人意愿,成全一个年迈老人并不算过分的凄楚心愿,皆大欢喜。可这些年陆长淮一直没有松口。 爷孙俩隔着长长的茶几各坐一头,看上去要多生疏有多生疏。陆长淮抬眼看向爷爷,不带什么感情地问:“我记得我爸妈说过,我生下来之后您去看过我几次,关系稍有缓和但最终又不欢而散了,能跟我说说是为什么吗?” 爷爷听了这话垂下头,干涩的手来来回回地搓。搓了半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也罢,说说吧,错了得认。” 他点上一支烟,避开陆长淮的目光,用那副被风沙磨砺了几十年的嗓子开了口:“一开始你爸打给我说我有孙子了,我高高兴兴地跑到医院去看你,可我看见的是什么呢?你爸一个人忙里忙外,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我那时候就想,但凡你妈身边有个亲人,你爸都不会忙得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我想帮忙,可很多事我一个大男人太不方便,插不上手。后来我忙,去得也少,那几年生完你你妈身体不好,每次去都看见你爸忙里忙外。我心里不是滋味,总还是有点儿旧时代的思想,觉得男人嘛,整天婆婆妈妈像什么样子?” 他用那双浑浊的眼睛呆呆地看向窗外,好像穿越时光,看到了过去:“可能因为我这辈子就是孤零零一个人,总羡慕人家有兄弟姐妹的人家,有事儿互相帮衬着,没事儿互相串串门,所以这种愿望就寄托在你爸身上了。偏偏他找了个孤儿,从此以后我什么事儿都往这上面想,总想着另一种可能。” 陆长淮眉头紧锁,但没有打断。 “那次吵起来还是因为这个。那时候学校想提拔你爸,你爸没同意,说孩子还小,家里事儿多,再给他提拔了他就更没空管家里了。这事儿我听说了,下意识地又开始往这上面想,一着急就给你爸打了电话。 那天我喝了酒,话说得很难听。我说当初你听我的找个正常家庭的女孩子能有这事儿吗?现在连孩子都没人帮你看,提拔都不敢提拔,领导从此以后看你就像看个窝囊废,你这辈子算是完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