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意识到适才君臣对话的气氛绝对不会好,怪不得那些朝臣对她的态度那么乖觉。 时瑾初也没问她怎么来了,他从台阶下来,扶住她:“怎么得空过来?” 时瑾初自然知道邰谙窈最近都在做什么,对此,时瑾初只是放任,一朝天子一朝臣,她既是皇后,岂能由得废后的人在眼底蹦跶? 邰谙窈蹲下来,捡起了奏折。 她扫了眼,时瑾初没有阻止她,邰谙窈才低头看向奏折,奏折正是在说要封后大典推迟一事。 邰谙窈看见上面冠冕堂皇的借口,不由得气闷: “这朝堂和后宫也没甚区别,各个都是虚伪得紧。” 私心就是私心,还要给私心扯上祖宗规矩的大旗。 时瑾初没忍住地轻啧了声:“头一次听见骂人会把自己骂进去的。” 邰谙窈被他噎住,她稍恼地瞪向时瑾初,他在说谁虚伪呢? 但被这一打岔,邰谙窈的那点恼意也散了不少,她警惕地望向时瑾初: “您不会答应了吧?” 时瑾初觉得她又在问废话,他没好气道: “你来与不来这一趟,都只会是一个结果。” 他自不可能让选秀一事压过她的风头。 邰谙窈杏眸忍不住地轻颤了下,她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 御书房内没人,燃着熏香,角落养着一盆芍药,邰谙窈扫过去一眼,她也来过御书房,但她记得第一次来时,御书房内还没有养过芍药。 她忽然想起曾经合颐宫内也种着一片芍药。 等她搬入坤宁宫时,坤宁宫内的花圃也都被种上芍药,见得久了,她也不得不偏爱些许这种娇艳过盛的花,尤其是杨妃出浴。 邰谙窈的视线还停留在那盆芍药上,如果她认得没错,那恰是一盆杨妃出浴。 她好像从未问过,合颐宫的那一片芍药是谁吩咐种下的。 但答案仿佛也不言而喻。 邰谙窈一点点握紧了手帕,她忽然问:“人人都说牡丹贵重,皇上为何命令中省殿在坤宁宫种下一片芍药?” 时瑾初一顿,须臾,他仿若平静道: “你喜欢。” 她喜欢么? 也许是喜欢的,却也不至于偏爱。 邰谙窈垂着眼眸,她轻声问:“只是因为臣妾喜欢么。” 那么她未进宫时,合颐宫的芍药又作何解? 殿内沉默 了一刹间,有人扣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和他对视,撞入那双漆黑的眸子,邰谙窈呼吸忽然轻了一点,她心跳好像也变得快了些许。 时瑾初和她四目相视,他问她: “杳杳确定要知道?” 她看似常常得意,但时瑾初比谁都清楚她装傻的本领,她从来都是蠢蠢欲动,但最终不肯跨出乌龟壳。 两人都在彼此试探,寻求一个稳定又安全的相处方式。 时瑾初也不想打破她的乌龟壳,不轻易信人,在这宫中从不是坏处。 人心易变,谁知道这份心意能维持多久? 偏最近女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若有似无地试探太多,好像是从她生产后开始。 时瑾初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一切转机都在那个问题上。 她觉得他重视皇嗣,会在皇嗣一事上选择她,便终于肯交付一点真心出来。 时瑾初知道这点真心也不过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但时瑾初仍觉得她傻。 他正值壮年,膝下也并非没有皇嗣,日后只要他想,总能保得几个皇嗣。 昔日宋祀帝杀子以搏宠妃一笑,先帝也曾漠视其余皇子,他虽不至于待膝下子嗣那么薄情,但于他而言,皇嗣也没那么重要。 物以稀为贵,皇嗣也是如此。 她如果只将皇嗣放置在天平的另一端,未免过于浅薄了一点。 他最在乎的,从不是皇嗣。 邰谙窈一顿,她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不由得生出退缩。 她承认,她是胆怯。 她敏锐地感觉到,如果继续听下去,接下来的发展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 邰谙窈咽了下口水,她呐声: “您不想说,便不说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