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留了面子,“老大留下,你们先出去。” 齐重渊与齐重浪互相看了眼,很快就别开了头,再一起看向齐重治,施礼告退。 齐重治留在大殿,他抬头看向圣上,舔着脸笑道:“阿爹,儿子实在站不住了,可能坐一会?” 圣上神色厌恶,望着痴肥的齐重治,声音冰冷:“毫无节制,还有脸要坐!” 齐重治腿晃了晃,垂下头不敢做声了。 圣上道:“老三是你的弟弟,你就这般恨他,恨不得他断了后。闵氏肚皮里的孩儿没了,你可真狠呐!” 齐重治倏地抬起头,白着脸辩解道:“阿爹,我没有......” “混账!”圣上一拍御案,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你还敢狡辩!真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 圣上抓起御案上的卷宗,朝齐重治砸去,“孽畜!” 齐重治盯着脚边散开的册子,几近汗如雨下,吃力地弯腰捡起,捧在手上一看,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趴在地上一言不发了。 这次的确是做得匆忙了些,漏洞百出。前去找高士甫的人,被皇城司抓了去。这份卷宗,乃是出自皇城司秦谅的亲笔。 皇城司由太祖一手成立,除了执掌宫禁,宿卫,还有另外一份重要的差使,便是刺探消息。 圣上说不出的后悔,早年他忙于朝政,对几人疏于管教,如今为时已晚矣。 “滚!”圣上不想再看到他,爆喝出声。 齐重治手忙脚乱起身,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黄大伴奉命将齐重浪领到了大殿。圣上面无表情打量着他,眼中渐渐浮起了疑惑。 “老三,你与闵氏成亲几年了?” 齐重浪脑中轰地一下,恍惚答道:“六年了。” 圣上呵呵,“六年,老三,你对闵氏就那般恨,连你的亲生骨肉都不顾了?” 齐重浪嘴皮动了动,神色变幻不停,浑身都簌簌发抖,噗通跪下,俯身在地痛哭流涕:“阿爹,我不喜闵氏,从来就不喜!阿爹,当年你就不该将她指给我啊!” 圣上失望至极,嘲讽地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的错了。” 回想着这些年来夫妻之间的相处,福王妃藏不住的鄙夷与憎恨,在眼前不断闪现。 齐重浪哭得更伤心了,“阿爹是一片好心,是为了我好。闵大儒的名声,能给我带来帮助。阿爹,我是你的亲生儿子,阿爹既然要为了我好,何不直接给我这份声望!我不喜闵氏,从来就不喜,更不要她替我生下嫡子!” 圣上呼吸逐渐急促,厉声骂道:“你哪来的脸要声望,老子给你声望,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可配得上!闵氏有何不好,你还配不上她呢!” 齐重浪抬起头,脸上糊满了泪,哀哀切切道:“阿爹,闵氏心比天高,她始终瞧不上我。我当初与她成亲时,想着是阿爹的指婚,无论如何都要尊着她,重着她。可她仗着点小聪明,仗着闵大儒的那点名声,虽在表面上与我夫唱妇随,可她的一举一动,连出气都写着鄙夷。阿爹,我再不好,我再混账,也是齐氏的儿孙,她一个妇道人家,何德何能,何德何能!阿爹平时忙得很,我哪能拿府里那点事来烦阿爹。她又是阿爹所赐,长者赐不可辞,只要我的孩儿,不出自她的肚皮,其他的,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圣上难以置信听着齐重浪的哭诉,只感到头里面好像是钻进了一只手,扯着一跳一跳的疼,他眼前阵阵发黑,喘息着道:“滚出去,孽畜,都是不省心的孽畜!” 齐重浪收住了哭声,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一抹眼泪,起身离开了。 黄大伴探头朝大殿内望去,看到圣上俯身在御案上喘息,赶紧奔上前,焦急地道:“圣上,圣上可还好?小的这就去传太医。” 圣上抬起头,喘息着,有气无力地道:“我没事。” 黄大伴不敢擅作主张,只能折转身回来,倒了盏温水奉上前。 圣上吃了几口水,呼吸逐渐平缓下来,怔怔望着空荡荡的大殿片刻,伤心地道:“老黄,你说我这些年,可是错了?”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