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无半点血色,眼神空洞盯着某处,令人无端感到后背发寒。 罗嬷嬷欲言又止,想劝说几句,雪红已经打起了门帘,皇太孙与福姐儿一并走了进来。 太子妃眼珠转动起来,望着面前请安的兄妹俩,脸上总算添了几分人气,伸出手去,哑着嗓子道:“乖,快过来让阿娘瞧瞧。” 皇太孙上前两步站定了,福姐儿走到太子妃面前,眨着眼睛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小脸上带着几分紧张,道:“阿娘,你可是生病了?” 太子妃轻抚福姐儿的抓髻,慈爱地道:“阿娘没事。”她看向皇太孙,“瑞哥儿的书读得可好?在宫中歇息得可好,吃得可好?” 皇太孙一一答好,福姐儿依偎在太子妃怀里,乖巧听着他们一问一答。 太子妃问完,再叮嘱道:“要听先生的话,别贪玩。天气寒冷,地上滑,别与璟哥儿玩闹,小心摔倒了。” 皇太孙应了句,道:“阿娘,我还有功课没写完,阿爹说早些用饭,饭后必须昨晚才能歇息。” 太子妃沉默了下,道:“写完之后,你阿爹可要亲自查看?” 皇太孙奇怪地看了眼太子妃,道:“阿爹忙得很,没功夫检查我的功课,先生会向阿爹回话。” 太子妃垂下眼帘,掩去了眼里的冷意。 他忙,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个时候,他应当在望湖院拥着妾室,享乐吃酒。 太子妃努力压住了那股愤怒,招呼罗嬷嬷上了饭菜。待用完晚饭,皇太孙要告退,太子妃斥退屋内伺候的众人,拉着皇太孙在她身边坐下,道:“瑞哥儿,阿娘同你说几句话。” 福姐儿趴在案几上玩布偶,见皇太孙挨着太子妃坐了,她便拿着布偶过来,在皇太孙身边并排坐了下来。 皇太孙眉毛蹙起,板着脸道:“妹妹,我是皇太孙,如今你与我平起平坐,不合规矩礼仪。这次就罢了,以后切莫再这般做。” 福姐儿嘴角一撇,生气地道:“我才不稀罕你!”她将布偶一扔,跳下软塌蹬蹬瞪跑了。 皇太孙也生气了,太子妃忙安抚了他一句,起身追了上前。她见罗嬷嬷已经抓住了福姐儿,赶忙道:“你带福姐儿回院子去歇息,别冻着了。” 罗嬷嬷劝着福姐儿回了院子,太子妃方回了屋,看到皇太孙还气鼓鼓,在他身边坐下来,道:“妹妹还小,等再大些,学习了规矩,她就知道了。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妹,都是阿娘的心头肉,定要和和美美相处,阿娘才能放心。” 皇太孙勉强地道:“好吧。等妹妹学过规矩之后,要是她还不改,我就告诉阿爹去,让阿爹管着她。” 太子妃怔了怔,道:“福姐儿听话乖巧,我也能管着她,瑞哥儿为何偏生要告诉你阿爹去?” 皇太孙毫不迟疑道:“阿爹不仅是大齐的太子,还是一家之主,福姐儿当然该由阿爹管束。” 太子妃原本要与皇太孙说薛氏的变故,让他早日知晓外面的凶险等等。皇太孙的态度,让太子妃心痛如绞,比起齐重渊的蔑视还要令她难过。 她没权没势,在皇太孙眼里看来,她的话就是后宅妇人的闲话。 太子妃捂住了胸口,拼尽全力缓和了情绪,她没再多说,让皇太孙回前院歇息。目送他在小厮簇拥下走远,久久立在寒风中,在全身冰凉时,方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屋。 罗嬷嬷送了福姐儿回来,见太子妃坐在灯下又在发呆,不禁心中一紧,上前试探着道:“太子妃,丫鬟已经在替福姐儿洗漱,太子妃可也要老奴去打水来,早些洗漱歇息?” 太子妃手搭在矮案上,转动着变凉的茶盏,道:“罗嬷嬷,明日你去唤李权来见我。” 罗嬷嬷暗自焦急,劝道:“太子妃,李权如今被殿下厌弃,若是被殿下知晓,何苦惹了殿下生气。” 太子妃冷冷看着罗嬷嬷,道:“我见一个旧仆,殿下就要生气的话,那我这个太子妃也做到头了。殿下反正看我百般不顺眼,也不差这一桩。” 不知为何,罗嬷嬷现在很怕太子妃,她不敢再劝,赶忙恭敬地应下:“是,老奴明朝就去。” 太子妃沉吟了下,道:“雪红呢,让雪红进来,我与她有话说。” 罗嬷嬷前去将雪红唤了来,太子妃对她道:“雪红,你去找长福......” 雪红听得脸都白了,罗嬷嬷亦是惊骇莫名,太子妃望着她们两人的反应,淡淡地道:“你们怕甚,有事我担着。都这样了,还有甚可怕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