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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钱俶唯命是从


会先来打我?到时你觉得南唐会发兵救我吗?会吗?!

    人生就是斗地主,今天我和你联合起来对付他,明天他又和你联合起来对付我。人人都得为自己,难道不是吗?

    公元976年正月,南唐李煜来降,当年2月,吴越国王钱俶也亲自来到开封朝拜。这时,吴越国都杭州城里,每一个吴越人都在祈祷着钱俶的安全,甚至为他在西湖边的宝石山上造了一座塔,名叫“保俶塔”,祈求上苍垂怜。

    但他们都想错了,赵匡胤不知道为了什么,他对钱俶格外的友善,不仅在事前郑重保证:元帅有克南唐常州之大功,朕很想念你,你可暂时来朝,很快就让你回去。朕手持礼器拜见上帝,岂能食言乎?

    而且赵匡胤还给了钱俶另一个殊荣,他出人意料地派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来迎接这位名义上的吴越国王——他的长子赵德昭。

    在以往,这样的场合都是由大宋御弟,德昭的二叔,开封府尹、晋王赵光义来主持,从无例外。

    为了让钱俶明白自己对和平解决吴越问题的诚意,数日后赵匡胤传旨:从此钱俶上朝可享受“剑履上殿、诏书不名”的特殊礼遇!

    第二天,又有旨封钱俶妻孙氏为吴越国王妃。对赐予钱俶“剑履上殿、诏书不名”的礼遇,朝臣并无异议,宋王朝之前可以享受这种规格待遇的臣子多为权臣枭雄,钱俶现在得到这种特殊待遇,不过是一种荣耀罢了,并无任何实际意义。对于官家的心思众人心知肚明。但是封钱俶妻为吴越国王妃一事,却引来了许多朝臣的强烈反对。因为赵匡胤这样做,“遍阅典籍,未见有载”。

    君无戏言,说的话怎么能不算。最终赵匡胤力排众议,一锤定音:“恩自我朝出,有何不可?是为典!”

    钱俶在汴京城中每日忙于宴饮、应酬,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可是心里却一直盼着早日回杭州。可是这种心态只有深埋心底,不敢有所表露。每天还要奉上不变的笑脸,周旋于宋廷君臣之间。

    赵匡胤对自己的“元帅”照顾周到,日日宴饮,有一次在席间,宋朝宫廷内侍乐伎上奏琵琶曲,一直忐忑不安的钱俶当场献词一首,其中有“金凤欲飞遭掣搦,情脉脉,行即玉楼云雨隔”之句。赵匡胤闻铉歌而知雅意,立即站起来,走到钱俶身旁,拍了拍吴越王的后背,说出了一句贯行始终的誓言——“誓不杀钱王!”

    后面的话,就不知为何突然变得苍凉。他低声说:“尽我一世,尽你一世。”只要还有我,就绝不对你如何……

    或许是他预料到了什么吧,人生最多只能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才能决定什么。就这样,他把钱俶又放了回去,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突然说要西幸,回自己的老家洛阳去看一看。没有人敢反对,赵匡胤这时如日中天,没人敢对他说“不”字。

    得知赵官家西幸的消息,钱俶急忙登门拜见,请求随行扈卫。赵匡胤洞察他归心似箭,推心置腹地说:“南北气候有异,天气马上就要热了,还是赶快回杭州吧!随从护驾的事情交给孩子们办吧。”

    钱俶素有急智,心念电转间,泪眼模糊地抬头望着赵匡胤说:“微臣此地一别,愿三年一至京师以慰思慕天颜之苦!”

    赵匡胤听了钱俶的话,略一思忖,已经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钱俶此番话仍是在试探:如果允从吴越国主三年一朝,长此以往,吴越做为属国将会永远存在。

    赵官家心如明镜,嘴里却不置可否、含糊其辞道:“川途迂远、俟有诏乃来也。”

    钱俶投石问路,赵匡胤举重若轻,避而不谈敏感问题。赵匡胤的这番话,够钱俶琢磨一阵的了。官家既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模棱两可,至于如何理解是你自己的事了。

    钱俶要走了,临走前,赵匡胤送给他一个黄布包着的小包袱,告诉他一定要在回程的路上才能看。

    就这样,钱俶回国了。当他在回程的途中打开那个黄布小包袱时,才发现里面全都是宋朝的臣子要求赵匡胤就此留下他,不战而得吴越的奏章……至此钱俶更加死心塌地臣服于宋朝,史称他回到杭州之后,再不在西北殿坐卧,永远选在偏东方,因为“西北者,神京在焉,天威不违颜咫尺,敢宁居乎!”并且勤于朝贡,每次入贡前,都把贡品先陈列在自己皇宫的廷院中,焚香礼拜之后,才派遣出行。

    不过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978年),钱俶奉旨入汴梁,被扣留,不得已自献封疆于宋,先后被封为淮海国王、汉南国王、南阳国王,又辞国号,改封许王,进封邓王。端拱元年(988年)八月六十大寿,宋太宗遣使祝贺,当夜钱俶暴毙南阳,谥号忠懿,与孟昶、李煜、刘鋹同到阴曹地府报道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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