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道:“你是个老实人,几时动这风流 之兴?”秦重道:“也非一日。”九妈道:“我家这几个姐姐,都是你认得的,不知你中意哪一位?”秦重道:“别个都不要,单单要与花魁娘子相处一宵。”九妈道:“花魁要十两银子,其它杂费不在其内。”秦重道:“原来如此,不为大事。”袖中摸出这锭银子来,递与鸨儿道:“这一锭十两重,足色足数,请妈妈收。”又摸出一小锭来,也递与鸨儿,又道:“这一小锭重有二两,相烦备个小东。望妈妈成就小可这件好事。” 九妈把两锭银子收于袖中,道:“美人昨日在李学士家陪酒,还未回来;今日黄衙内约她游湖;明日张山人一班清客邀她做诗;后日韩尚书的公子在这里做东,你且到大后日来看。” 丢过那三日不题,到第四日,秦重起个清早,便到王九妈家去。王九妈的家门已开了,那门前安顿有轿马,门内有许多仆从,秦重悄悄地招那马夫问道:“这轿马是谁家的?”马夫道:“韩府里来接公子的。”秦重己知韩公子夜来留宿,此时还未离开,重复转身,到一个饭店中吃了些茶饭,又坐了一回,方才到王家探信。 只见门前轿马已自去了。进得门时,王九妈迎着便道:“老身得罪,今日又不得工夫。恰才韩公子拉去东庄赏梅。他是个长嫖,老身不好违拗。你晚些再来。 傍晚时分,秦重如前妆扮,又去探信。王九妈笑容可掬,迎着道:“今日你造化,韩公子说过黄昏就送来。你且到新人房里,吃杯烫风酒等她。”秦重道:“烦妈妈引路。”王九妈引着秦重,弯弯曲曲,走过许多房头,到一个所在,不是楼房,却是个平屋三间,甚是高爽。左一间是丫鬟的空房,右一间是花魁娘子卧室,锁在那里。两旁又有耳房。九妈让秦重坐于客位,自己主位相陪。少顷之间,丫鬟掌灯过来,抬下一张八仙桌,六碗时新果子,一架攒盒佳肴美酝,未曾到口,香气扑人。九妈执盏相劝道:“今日众小女都有客,老身只得自陪,请开怀畅饮几杯。”秦重酒量本不高,况有正事在心,只吃半杯。吃了一会,便推不饮。一会儿丫鬟提个行灯来说:“浴汤热了,请客官洗浴。”秦重原是洗过澡来的,不敢推托,只得又到浴堂,肥皂香汤,洗了一遍,重复穿衣入坐。此时黄昏已晚,昭庆寺里的钟都撞过了,美娘尚未回来。 不觉过了一更天气。只听得外面热热闹闹的,却是花魁娘子回来了,丫鬟先来报了。九妈连忙起身出迎,秦重也离坐而立。只见美娘吃得大醉,侍女扶将进来,到了门首,醉眼蒙胧。看见房中灯烛辉煌,杯盘狼藉,立住脚问道:“谁在这里吃酒?”九娘道:“我儿,便是我向日与你说的那个秦哥。他心中慕你,多时的送过礼来。因你不得工夫,你今日幸而得空,做娘的留他在此伴你。”美娘道:“临安郡中,并不曾听说有甚么秦哥,我不接他。”转身便走。九妈双手托开拦住道:“他是个至诚好人,娘不误你。”美娘只得转身,才跨进房门,抬头一看,有些面善,一时醉了,急切叫不出来,便道:“娘,这个人我认得他的,不是有名的子弟,接了他被人笑话。”九妈道:“我儿,这是涌金门内开缎铺的秦大老板。当初我们住在涌金门时也曾会过,故此面善。你莫认错人了。做娘的见他来意志诚,一时许了他,不好失信。你看在娘的面上,胡?乱留他一晚。做娘的晓得不是了,明日与你陪礼。”一头说一头推着美娘的肩头向前。美娘拗妈妈不过,只得进房相见。 这些言语,秦重一句句都听得,羊为不闻。美娘万福过了,坐于侧首,仔细看那秦重,好生疑惑,心里甚是不悦,嘿嘿无言。唤丫鬟将热酒来,斟着大锺。鸨儿只道他敬客,却自家一饮而尽。九妈道:“我儿醉了,少吃些么!”美儿那里依他,答应道:“我不醉!”一连吃上十来杯。这是酒后之酒,醉中之醉,自觉立脚不住。唤丫鬟开了卧房,也不卸头,也不解带,和衣上床 ,倒身而卧。鸨儿见女儿如此做作,甚不过意,对秦重道:“小女平日惯了,她专会使性。今日她心中不知为什么有些不自在,却不干你事,休得见怪!”秦重道:“小可岂敢!”鸨儿又劝了秦重几杯酒,秦重再三告止。鸨儿送入房,向耳旁吩咐道:“那人醉了,放温?存些。”又叫道:“我儿起来,脱了衣服,好好的睡。”美娘已在梦中,全不答应。鸨儿只得去了。 丫鬟收拾了杯盘之类,抹了桌子,叫声:“秦哥,安置罢。”秦重道:“有热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