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得了!”李昊用着他拙劣的手段企图说服我走出低谷,“那你还这么个不死不活的鬼样干吗呢?” “我也不愿意她走,她知道的。”我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因为他拦住了我望向人群的视线。 邵波在我身后冷笑:“沈非,你是个心理医生,道理你比我们懂得要多,总不可能你自己反倒走不出低谷,要沉沦到底吧?” 我摇着头,脸上是雨水在往下流淌。它们路过我的眼眶,进入其中,接着被稀释,又溢出。 乐瑾瑜的声音响起了:“你已经失去过了,也已经伤痛过了。但日子始终还要继续,谁也不可能真的成为谁的永恒,谁也不会是谁的世界。其实,你应该感到欣喜,在文戈姐的世界里,你成了永恒。”眼前的雨帘继续着,远处出殡的人群身影晃动着,看起来是那么朦胧。 “是吗?我是她的永恒吗?”我喃喃地说着。 我自己清楚答案——是的,我自然成为她的永恒,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就是她的整个世界。于是乎,这些,成了我难以自拔的理由。 “但,你并不一定就是她的整个世界。”乐瑾瑜的声音继续着,轻柔,具有魔力,“那么,你值得吗?你对邱凌越发了解,也越能洞悉文戈在邱凌世界里经过的事实。其实沈非,你的无法自拔,不过是你对自己的不愿救赎。实际上,你有足够的理由来救赎自己,因为你并不是她的全部。至少,她在没有结识你的时光里,有过一个叫作邱凌的男孩。” 凌晨1点,我们终于驶入了苏门大学,被暴雨蹂躏过的世界,显得那么恬静与安详。乐瑾瑜陪着我走上了后山,我们在那棵大树下久久地站着,落叶与不知道哪棵植物的花瓣被吹落一地,进而被雨点打入尘土。那片混着文戈骨灰的泥,经历过雨水洗礼后完全没有了被松动过的痕迹。 “要挖出来带走吗?”乐瑾瑜问道。 脸上泪痕早已风干的我摇了摇头:“不用了。” “那你真的能够放下吗?”乐瑾瑜再次问道。 “放下了吧!这里,本来就是放下文戈的过去的地方。”我淡淡地说道,“放不下的,只是她在我内心世界里深深的烙印而已。” 乐瑾瑜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第十二章 虐猫事件 创伤的定义,是因为某件事或者情境的知觉,超过了我们能够成功应对与承受的能力极限。 34 第二天上午我还是7点不到就醒来了,前一天的放肆哭泣与宣泄倾吐,让我似乎好受了很多。但创伤,并不会这么简单就治愈的。 创伤的定义,是为某件事或者情境的知觉,超过了我们能够成功应对与承受的能力极限。通常来说,创伤性经历包含对身体和生命的威胁或一个个体化的经历、目睹死亡或悲哀的伤害。在我,这承受不了的,便是在我经历了深爱着的女人的死亡。 心理是人的一部分,实际上它也是作用到生理的。对创伤的治疗非常复杂,因为它还包含了帮助病人发现创伤所连接的恐惧、幻想和冲突。精神科医生会开处方药物,让创伤产生的对生理的伤害变得最小化。但心理层面的,就只有我们心理医生才能够帮助释怀。也就是说,我们心理学要寻找到创伤的最终根源,发现那个被死死拧着的结,将它打开。 其实,乐瑾瑜这位精神科医生对我的心理治疗,与其说是她治疗的成功,不如说是我自己对自己克服的成功。我让自己变得弱化,放肆地卸下防备,袒露自己的伤口。 我收拾妥当,下楼准备离开这座被我留下了文戈的城市。可在一楼的沙发上,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乐瑾瑜,她还穿着昨天跟我一起的那套运动服,单手托着头,眼睛闭合小寐着。我心里微微一酸,意识到这女人可能因为不放心我,留在一楼待了一宿。但越是这样,让我越发不敢上前摇醒她并说出什么感激对方的话语。 我不配…… 我小声在前台办理了退房手续,静静地走出招待所的大门,发动了汽车。我透过车窗,又透过招待所的玻璃,窥探那睡着的美丽的女人。 下个月见吧!我暗暗想着:希望在你来到海阳市精神病院的时候,梯田人魔已经被定罪伏法,而不是被押入你将要工作的新单位接受强制治疗。 我接入车载电话,拨通了李昊的电话。接电话的是赵珂,她压低着声音:“李昊在睡觉,你等会儿,我出去给你说。” 我“嗯”了一声,对方脚步的声音通过车载音响放出,显得那么真实与接近。终于,赵珂的声音变大了,充斥着整个车厢:“李昊昨晚快两点才从省城回来,送完邱凌回看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