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我不想治愈她的原因是:康女士没说错,因为我……嗯,因为我确实是按小时收费的。 苦行 故事提供者:叶纯,电台主持人;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 性别:女 年龄:30岁 任职单位:海阳市电台情感栏目 因为工作的缘故,我接触到的世界微观很多。许多人拘泥着又苦闷着的故事,会通过电波,穿越这个不眠的夜城市,来到我面前。他们小声地,在电话那头娓娓道来。但遗憾的是,在我,似乎这些故事,已经很难触碰到我情感世界里柔弱的软肋。必须承认的一点是,尽管,我是一名有职证的心理咨询师,但我并不会真正因为患者的喜怒哀乐而发自内心地抚慰对方。 年岁的缘故吧,也包括自己依旧在经历着……我告诉自己:我只是个主播而已。聆听与开解,是我的工作。可让我时不时郁闷的一点是,身边的好友,也误以为聆听与开解,是我的全部。 莫休言是我的一位好友。 她在最灿烂的年岁来到这座庞大如机器般吞吐一切的城市读书。 我记得那时的她坐在酒吧的吉他手身旁哼唱歌曲的样子好美,如同一朵刚刚绽放的花,蜂蝶萦绕。但弱水三千,没有谁能泛滥,最终,她只取了一瓢饮。对方在当日看来并不是最好的但莫休言以为会是最好的。 婆婆是一位年岁正在扰乱情绪的老师,知识分子的那股子骄傲,毫不遮掩地刺向莫休言。丈夫不敢对家人说莫休言是音乐学院的,害怕母亲用有色眼镜看待。但婚礼现场,主持人无意中说了他以为的能够诠释优秀的学校名称时,婆婆将手里的筷子扔到桌子上,拂袖而去。尽管,那张桌子上还有莫休言的父母。 很多时候,打败婚姻的,并不是两个小生灵的情绪与冲动。缘分只负责让双方认识,接触后才有了对对方的认知,最终达到了认可认同,才会决定牵手人生。 但,最初的傻孩子并没有将这份认可认同,也将对方家人的那一部分计算在内。 莫休言与婆婆的矛盾,在一点点地积累着。具体对错,实际上无从说起。但丈夫的沉默,让莫休言全身的尖刺缓缓竖立起来。她觉得,自己以为的在这座巨大城市中收获到的安宁,可能并不是最初想要的模样。 莫休言做了母亲,嗷嗷哭泣着的孩子来到世界的那一夜,婆婆淡淡地说了句:“我想要个孙女。” 莫休言知道,如果自己真生了个女孩,婆婆又会说出相反的话。 面对如此强势的对手,莫休言没有选择对抗,但积郁的情绪又始终需要释放。于是,她的丈夫成了她宣泄的闸口,这位在银行工作的男人开始在家里越发沉默。 整整七年,两个人躺在同一个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 自从孩子出生后,两个人从来没有过一次夫妻生活,连身体某一次无意的触碰后,都会变成生理反应般的缩回。 终于,婆婆患癌症急匆匆地走了。 这段注定完结的婚姻,也在几个月后顺理成章地走到了结束。 莫休言依然倔强,没有去争取更多能够得到的东西,但她要了孩子。 她以为,在走出这段失败的婚姻后,自己会变得快乐起来,并找回最初的自我。她站在大理的高处放声尖叫;她开车在夜晚的城市中放肆冲过;她参加各种各样的社交,结识各种各样的人……但最终,在每个下午,她所认为的每一次自我的绽放,还是要回归——学校外面傻傻举着雨伞探头的人群中,有她高挑的身影。 压抑,比当日更为可怕的压抑。 夜深了,孩子睡了。蜷缩在沙发深处的她慵懒着……电视整晚开着,手机没电了,不想动弹,就让它们放任自由吧。她开始觉得自己是这个空荡荡房子里的某件家具,一件没有了生命的家具。 抑郁症……并不会凭空袭来。我们所经历的种种,注定了我们收藏着诸多无法解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