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像个好友一样和我谈论她的人,竟然会是邱凌这个无法救赎的混蛋。 我苦笑着,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太过滑稽。 “邱凌,然后呢?”我问道。 他点点头:“然后她如同一位老妇,絮叨了很久。她的话语变得越发凌乱,语调也时不时在变化。我知道,她可能经受不起那些天所经受的打击。或者,打击只是简略的一次,可怕的是连带了她所有憋着委屈着的情愫……就那么说了很久,她似乎开始变得虚弱了,词不达意起来。这时,我尝试着问她,能不能点亮蜡烛?她照做了,微光再临的刹那,我看到了她满头飞花……”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很久,仿佛在回味那一幕。最终,他掏出了香烟点上,好像要用香烟来缓解情绪。他深吸,吐出,再次深吸,再次吐出。 我静静地看他把那支烟吸完,烟头在月色中飞舞出去,落入尘埃。 “乐瑾瑜一夜白头,记忆全无。她的目光变得呆滞,动作变得迟缓。我要求她将手术台上的我解开,她如同木偶一般照做了。然后,我爬上那个木梯,掀开了上方的木板。嗯!沈非,你应该能够猜到,她把我带回了她的老家,进到了多年前她躲避伤害并失去所有的地下室。” “说完了。”邱凌长舒了一口气,“我承认我被她打动了,这也是我没有伤害她,并将她扔在回海阳市半路上的风城市区的原因。其实,我已经杀了太多人,不在乎多一个她。只是……” 邱凌耸了耸肩:“没啥了,说完了。”他并不希望我看到他有着太多感性的一面。 “哦!”我点头,“我知道了。” 向日葵 向日葵又名朝阳花,因为它总是随太阳转动而得名。但英文称之为sunflower,却不单纯因为它的特性,而是因为它的黄花绽放如同太阳的缘故。 向日葵的最初产地是南美洲,由西班牙人于1510年带到欧洲,进而逐渐扩散到全球各地。它的花季主要集中在夏、秋。花期为两周左右。在这两周里,它绽放得很彻底。那向上扬起微笑着的俏丽脸庞,始终如一地面对着太阳。但太阳固执己见,千万年重复不变的晨起与昼落,向日葵的所有举动,太阳都尽收眼底。但没有人知道,太阳是否会有心思留意。 两周后,向日葵枯萎在某个黄昏。她那曾经金黄的花瓣,终于失去了鲜艳。扬起的脸庞,黯淡无光。只是,只是她最后面对的方向,依旧是太阳在她的世界里消失的方向。 是的,她的花期只有两周。她的美丽,也只想给一个人看。但她未曾料到的是,她的等待,一直延续到她生命的终点。 彼此沉默着,在我,是对乐瑾瑜越发沉重的负疚感。而在邱凌…… 他在我的世界里,本就是个谜。 “好了!我们回到正题吧。”我挺胸重新站直,冲邱凌大声说道,“我和李昊都在邮轮上,而你,选择了和我们一起出行,应该不是巧合吧?” 邱凌笑了:“嘿嘿!沈非,我只答应回答你一个问题,你有点得寸进尺了。看来,你的自以为是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只是这一年多时间里,你学会了收敛。” “那我换种方式和你沟通吧。”我也将嘴角往上扬起,尽管心里因为知悉了瑾瑜的故事而隐隐作痛,“邱凌先生,你把我约到这里来,不会只是想和我叙旧吧?你想要什么,或者说你又有了什么新的漂亮的计划,要将我网罗进去成为棋子,开口吧。” “我想要你陪我去看个奇妙屋,你愿意吗?”邱凌问道。 我愣住了。邱凌伸出手指了指观景崖的方向:“那边,有个距离沙滩只有几百米的灯塔。说是灯塔,实际上真正的作用是让沙滩显得美观。要知道,晨曦岛属于冲绳群岛,几年前为了发展旅游业,晨曦岛与附近岛屿上的20个小型灯塔,被日本政府送给了国内20位在各个科学领域比较优秀的青年学者。这个所谓的‘天才塔计划’旨在让这些青年学者知道自己肩负的重任有多重大。并且,冲绳的官员们也奢望多年后,这些学者真正有成就时,会跟人说起属于他们的这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