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他又主动笑问: “你准备了什么笑话讲给我听?” 她呆呆地摇摇头。 “忘了。” 他又静默片刻。 “不打紧,我心里笑了。” “嗯。” 她木然地点点头,站起身来: “我去找月人姐姐回话了,你好好养病吧。” 说完,她转身向外走去。 “小青萝。” 他在背后唤。 “嗯?” 她侧过头来。 “谢谢你。” 这三个字出口。 “不客气,应该的。”她顿了顿,像是对自己说:“毕竟,你送了我摩睺罗,那是我最喜欢的礼物。” 言毕,她回身继续向门外走去。 “小青萝。” 他又在背后唤。 “嗯?” 她又侧过头来。 “对不起。” 另外三个字也出口。 “不打紧。”她依旧语气淡淡,又像是对自己说:“你送了我最喜欢的摩睺罗,看在它的份上,我不会介怀的。” 抬眸时,院落一角的黄葛树落入眼帘,在春风的吹拂下,枝干钻出粉绿的嫩芽,嫩芽支棱着向春风迎去,谁知触碰到的那一刻,却被风力卷飞,飘飘荡荡的向下坠去。而当春风停下,驻足在此时,它已洒落一地,枯萎破碎。 芽生即逝,浮光幻影。 “万幸。”背后传来他低低的声音。 讲完这两个字,他再没有开口。 她犹疑了下,终是没有问他万幸的是什么,深吸一口气,迈步跨过门槛,一点点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那是她见朱祁钰的最后一面。 因为第二天,就传来了他病逝的消息。 有传言说是朱祁镇派了宦官蒋安将他勒死,青萝无从考证真相,但她知道,他一定不是病死的。 昨日,他的气色明明很好,声音很足,各方面都在朝痊愈的方向发展。 然不论其中有何蹊跷,青萝都无暇去想,因为,还有新的消息: 朱祁钰一死,柳暮烟就被指证假孕固宠,接着朱祁镇下令安排殉葬事宜。 除了废后汪氏育有两女,又曾对废立太子一事仗义执言,被大学士李贤和钱皇后力保下来,余下妃嫔一律作为朝天女殉葬。 包括月人在内。 按例,朝天女们在用完最后一顿美餐后,会被集中到一个封闭的房间,里面悬挂着一条条白绫,系好了死结,待朝天女的脑袋一放进去,太监就会抽走她们脚下的椅子,勒死断气。 有不配合者,便直接灌一杯毒酒,毒发身亡。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