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盛开的金银花,枝蔓招展,婀娜多姿。 纤手自枝蔓间探入,轻轻一丢,玉簪落进盆底,在花枝的掩映下,静静躺入泥土中。 她回眸,与他相对而立。 “丢弃它,远离它,自然无需担忧它会伤到你。” 他瞬间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刚亮起的眼眸攸然暗下,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你倒是果断。” 她淡淡一笑:“经此一事,妾已明白,便是躲在万岁这里,这外间的风雨依然会打来。既然注定避不开,又何必强求呢?” 他无言以对。 她见他没有说话,对他郑重行了个礼: “妾身有不便,不宜伴在万岁左右,还是先行回宫吧。” 言罢,也不等他回话,她便袅袅转过身来,莲步轻移,独自出了旌忠祠,向寺外走去。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背影远去,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之内,只觉浑身被两股无形的力量撕扯着,扯得他乏累,扯得他倦疲。 守在外面的曹吉祥心下亦是烦乱,靠着墙壁不住地顿脚,猜测着里面的情况。 “爹。”对面的曹钦低唤。 “嗯?”他抬首。 曹钦朝他身侧扬扬下巴,低声道: “人出来了。” 他扭过头去看,绿竹散着一头秀发走出,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打他身边经过。 这使他愈发迷惑起来,更加不知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徐云中亦忍不住望向绿竹,绿竹淡淡瞟了他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立在马车边上的君凝赶紧来搀她,一脸关切: “娘娘——” “回宫。”她淡淡下令。 “是。” 君凝扶着她上了马车,待车驾驶离智化寺,去得远了,才低声询问起情况,听完之后,惴惴不安道: “咱就这么硬碰硬,会不会太冒险了?” “这个险必须冒。”绿竹神色自若,“我苦心布局一年多,就是防着曹吉祥来这一手。” 君凝的心里仍有些没底,道: “曹吉祥肯定还会在万岁那儿继续上眼药,咱们就这么走了,万岁岂不是又要被他煽动?” 绿竹从容不迫道:“这本就是一场拔河,比的是谁能将皇帝拉过来。只是使的力气大却未必会赢,若弄疼了皇帝,反倒被他连根拔起。想赢,就要有耐力,该受的苦楚,一点儿都不能少,该迈的步子,一步都不能错,不然,就是人仰马翻万劫不复。” ***** 曹吉祥见绿竹的马车都去得老远了,朱祁镇还迟迟不出,终是按捺不住,转身进入寺内,来至旌忠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