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承了她的情,等他上位,回家简直轻而易举。 然而,又谈何容易,她对长安这块一无所知,且为女子,守孝期间,连后山女尸案都不得不大费周章,何况此案复杂,即便有退休老刑警从前不时吐露的经验,加上前世各种信息的轰炸,她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查出来。 “娘子?”林妈妈道,“该走了,以免杨夫人久等。” 崔清应了一声,深吸口气,带个墨香,踏上前往王府之路。 王府中,人声嘈杂,岐王反应迅速,找个由头留下府内宾客,暗地里请不良人前来调查,正当他头痛于不知该如何向兄长解释之际,门外报建宁郡公携女眷亲至。 岐王不明所以,府里闹出这事,其他人躲都来不及,还有凑上来的? “请进来!”岐王喊道,他身为当今皇帝亲子,不必起身相迎,不过看在对方长辈的份上,还是略一抬身体,意思意思。 建宁郡公带着她的夫人及两位娘子,一进门就告罪,又是掩面又是悲叹,岐王好不容易才问清楚,侄女尸体上的猫爪印,竟是他家送的猫抓的。当下哂笑,“在你们眼中,我就是此种随意迁怒之人?” 这可难说,就算你宽宏大量,也难免临淄王李隆基不会。 “不知王爷可曾找到那养猫的丫头?”杨夫人出言相问。 歧王摇头,“后院的事,我甚少管,不妨去问我家夫人。” 建宁郡公点点头,提议让杨夫人带着两位娘子去后院问问情况,同为女眷,说话更方便一些。歧王一口答应,若不给这个机会,不知道他们得担心到什么时候。 “记住我说过的话,”建宁郡公送她们出门后肃然叮嘱,朝杨夫人略一点头,便去前院寻人说话。 崔清这是第一次见到郡公府的男主人,他五十多岁左右,眉毛、人中的胡须和下巴腮边大胡子皆一大把,毛发浓密,说话声音洪亮,从出郡公府到歧王府,压根没正眼看过自己和陈十娘,好像她两是个摆设似的。 他来之前,事先嘱咐过三人,只需要打听雪团和养猫丫头的踪迹,问明白她们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其它都不要管不要问,以免惹祸上身。 歧王一看就很有钱的样子,比起郡公府的小花园,这里的后花园占了足足三分之一的地方,西边卧着一湾大湖,湖中间水榭,以堤相连,湖以南乃是一小土丘,种植竹林松柏,往东遇一大院,院后搭一戏台,女眷们正在回廊下看戏,笑意浓浓,其乐融融,仿佛谁都不知道刚出了件大事。 崔清一眼望见叔母卢氏,和乖乖待在她身边的十七娘,杨夫人瞥了她一眼,自去找相熟之人叙旧,崔清一身素服,放在红红绿绿的人堆里分外显眼,十七娘很快注意到她,和卢氏说了一声,提着裙子快步走来。 “十三娘,你也来了?”十七娘眼神往陈十娘身上一过,“这位是?” 崔清为两人稍作介绍,拉着她走到一边问,“你可听说了宜春县主的事?” 十七娘迅速地扫了一圈四周,见没有旁人,才拉着她往土丘上走,丘上种了一大片竹林,一条白石小路曲曲折折往上延伸,陈十娘和三个丫鬟不好走得太近,远远地缀在后面。 “这事,问我就对了,”十七娘挽着崔清的手,轻声说,“实话告诉你,宜春县主出事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十七娘本和小姐妹卢八娘沿池边折柳弄花,言笑晏晏,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看到一个满手是血的丫头摔出池边院门,一边叫一边爬着出去,她一好奇,便从院门往里一望。 “我只看到一行血脚印,从东厢房一直延伸到院门那丫头的脚下,”十七娘站得累了,索性蹲在石头路上,崔清也跟着她一起蹲下,听她说来,“我一看,就知道坏了,一定出事了,一边让卢八娘帮忙抓住那丫头问个清楚,一边朝屋子里走。”她的手紧紧攥住崔清的衣角,几乎要把这一角麻料抓破。 十七娘推开屋门,眼见一个血衣人坐倒在床边,仰面朝天,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朝她瞪来,十七娘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跑出院门,和卢八娘直接去告诉各自的娘亲,卢氏眉头一皱,抓着她看戏,不准她再回去。 “你可曾见她尸体上有猫爪的痕迹?”虽不抱希望,崔清还是问道。 十七娘一手抚胸,“我吓都吓死了,哪还敢看?不过,她的衣衫凌乱,隐有撕痕,倒是真的。” 衣衫凌乱?有撕裂的痕迹?崔清忙把飞到天边的思绪拽回来,开始正经地考虑雪团在其中的作用。 “十娘,”崔清唤道这位慈眉善目的表小姐,“你可熟悉那养猫的丫头?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陈十娘笼着袖子,点头道,“她叫雪奴,长得平平无奇,不过,她左耳耳垂有颗黑痣。” 崔清一愣,想起前些日子撞见猫咪的时候,似乎有个丫头一直在唤雪团,难不成,就是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