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斜了他一眼,“方才有人跟着我,”她四下一瞥,凑近道,“似乎是郑二郎。” 她的鼻息暖暖地洒在耳尖,卢绚压根没听清她的话,半晌才反应过来,耳尖悄悄红了,“郑二郎……郑二郎?!” “或许他有事找我,”崔清手指绕着衣角,一圈又一圈。 “或许他想谋害于你,”卢绚道,“我让刘华排查一遍周围,你最好不要出门,以防万一。” 崔清抿唇道,“我引他出来,你们趁机抓住他。” 卢绚轻轻叹了口气,如一缕淡蓝的烟雾,他眼里满是不赞同,却没有说制止的话。 只是,之后无论崔清什么时候出门,那跟在身后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响起,直到不良人在渭水河畔发现郑二郎的尸身。 他的怀里,一方丝帕已被河水浸泡得不成样子。 第97章 丫头 “他死之后, 我们的线索全断了, ”望着不良人们围着河滩上的尸体, 刘华闷声道。 今年第一桩悬案乃是宜春县主之死,虽说宜春县主的丫鬟已认罪,但幕后主使犹藏于暗中。第二桩则是卢绚托付给他,看似毫无破绽的张郎君芙蓉园落水一案, 隐隐与崔清前夫李郎和同坊三名舞娘的死扯上关系。 而这第三桩若还不能破, 且不提上司的愤怒,就连刘华自己都无颜面对无辜死去的受害者。 “从郑二郎口鼻无泥沙可推断, 他死后被人抛尸,”仵作拱手道,“因着河水冲刷, 难以分辨死亡的时间。” “十三娘跟我说过, 前日郑二郎跟踪于她, ”卢绚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道。 刘华在岸边踱来踱去,“他是被谋杀的, 看来灭门案的凶嫌不是他,或许他知道些什么,唉, 可惜,可惜。” “尸身未缚有石块,肯定是从上游漂来,”刘华又道。 上游人家何止百千,何况人死了超过一天, 哪个凶手会那么蠢还留着杀人现场。 眼看此案又钻入死胡同,河岸边一不良人奔来报,“死者怀里发现一方丝帕,帕上血迹留字犹存。” 刘华忙让他拿来,展开一看,血迹虽有残缺,却仍能看出一个大大的“袁”字,但卢绚第一眼所看到的,是刺于右上角的“崔”。 “果然与袁大脱不了关系!”刘华气得一甩袖子,“没准这火就是袁大放的!” 袁大死于纵火当日,袁大的婆娘在牢中触柱而亡,两者皆不可能飞到后日去杀郑二郎,这帕子上的袁字值得推敲。 但卢绚无甚心思琢磨,他紧紧盯着那个崔字,有些头痛。 那日在郑府宴席,他竟忘了这方帕子,原本以为郑二郎出了一个大丑,这丝帕绝对不会留,却没想到他不仅留了,还一直留到死后,此乃重要的证物,若当堂拿出,对崔清而言绝非好事。 “你问我可否拆了那个崔字?”刘华皱眉,望了一圈河滩上的人们,叹道,“你卢七有所求,难道我还能不允吗?” “崔”字是被绣在帕子上的,只需用剪子挑起几缕绣线,便可从帕子上拆掉这个字。 得了刘华一言,卢绚放下心来,思索郑二郎所书的“袁”是何意。 他想起了崔清曾说过的那些失踪的奴婢。 当下,刘华兵分二路,一路去查袁大的营生,一路调查郑府当日在外未遭殃的仆人,短短一日,各处的口供汇集刘华案头。 街坊皆道刘华擅偷,爱赌,调戏妇女,总之小错不断,大错却少得很,他们的收入主要来源于袁大的婆娘,她是个人牙,调|教丫头很有一手。 “我见过几面,教得极好,”邻居的供词道,“就像大户人家出来的一样。” 大户人家自有家生子,很少在外买丫头,她教得那么好,却是卖给谁? “这个,她倒是从未说过,”口供上并没有写,“瞒得极紧,不露一丝口风。” 这些奴婢的去处,与郑府的灭门案,到底有何关系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