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缓地说—— “开除粉籍,一笔勾销。” *** 他牵着她,在电梯间停下。 这个地方很安静,这里很安静,周围没有别人,喧闹声像是被隔离在另一个次元。 灯光流水般垂落,姜竹沥用力挣脱开段白焰的手。 手心一空,热度迅速消散。 他微怔,有些遗憾又有些失落,垂眼看她,眼中带点儿不解。 “有意思吗?好玩吗?”姜竹沥哪怕发起火来,声音也仍然是软的,没什么威胁感,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域的毛绒小动物,忍无可忍地炸毛示威,“玩够了吗?什么时候放过我?” 段白焰眼中仅存的三分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他抿着唇,手动了动,想碰碰她。 抬到半空,又有些无措地收回来。 他哑声,“……你不喜欢?” 不喜欢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带走,不喜欢他公之于众,大张旗鼓地宣称在追她。 姜竹沥咬唇,大胆地与他对视:“对。” 确切地说,她是不喜欢被围观。 不管是很久很久的过去,过年时家里亲戚起哄让她跳舞;还是这一次,接受一场莫名其妙的网络暴力。 与直播时只露脸的感觉不同,随随便便被人议论、走在街上被认出来,她的感觉更像被剥了皮,血淋淋的,却又没办法反抗。 段白焰喉结滚动。 他又做了她不喜欢的事……也许应该道个歉。 可她这盆冷水实在泼得太快太急,他一时有些无法适应。 空间内陷入沉默。 姜竹沥不知道还该说什么,他的气息太有压迫感,她很快便感到局促不安:“我……我今天过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她犹豫了一瞬,声音很轻,“这次的事件……跟你有关系吗?” 她问得非常委婉。 因为这句话背后真正的意思是…… 你是不是在自导自演? 段白焰愣住。 他听出弦外之音,半晌才迟迟反应过来。像是被人隔空打了一拳,他心口发疼又无法反击,心头涌起汹涌澎湃的委屈。 “你……”他咬住后牙,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感到难以言语。 姜竹沥垂着眼,逃避现实似的不看他。 电梯间的光线温暖明亮,他的角度,能看到她白皙小巧的下巴。他想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把她逼到墙角,强迫她抬头,问她怎么能这样想。 可是那样会被她讨厌。 她已经够讨厌他了。 “……我没有。”段白焰挣扎许久,声音发哑,“我没有骂过你。” 姜竹沥短暂地挣扎一瞬,小声提醒他:“你骂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段白焰愣了一瞬,立刻想起那个佛挡杀佛的账号,一瞬间哑口无言。 她说的是事实。 在过去的时日里,他清楚姜竹沥的弱点,知道她是多么在意别人评价、多么软弱的人。可他有自己的企图与欲望,比起帮她修正缺陷,他更乐于利用她的弱点。 他想要逼退她,让她回他身边,做一朵什么都不会的菟丝花。哪怕只是成为他身边的一个无用的装饰,他也会为她的存在而心旷神怡。 比起纠结这么做会不会伤害到他,他更忠于自己的欲望。 段白焰张了张嘴,嗓音涩然:“对不起。” 他将姿态放低,姜竹沥突然也难过起来。 “段白焰”这三个字,在某种程度上,就等同于骄矜、自傲、不可控。 可他总是在对她说对不起。 “我……是我太累了。”姜竹沥不敢想下去,不安地打断他,放软声音自我辩解,“我没有想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来确认一下。只要你说没有,我就再也不问。” 他轻声:“嗯。” 姜竹沥愈发难耐:“那……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土拨鼠少女打算故技重施溜之大吉。 段白焰手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做,怕他如果追上去,又被她嫌弃。 可他忍了忍,怎么也忍不住:“那个黑名……”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 下一秒,电梯叮咚一声响,一群人男男女女,说说笑笑地走出来。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见到他,眼中惊喜乍现:“诶?段导?不是老早就看你下来了吗,怎么还在这儿站着?我们都以为你走了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