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舔唇:“你刚刚是……生气了吗?”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不然他能一边逗她,一边亲亲抱抱举高高。 “……没有。”她声音有些闷,“我刚刚在吸珍珠,真的好多,怎么嚼都嚼不完。” “……” 段白焰微微松口气:“这几年,我的确读过很多剧本,也接触过很多演员。” 当他们站在舞台上,或者镜头里—— 当他们将自己代入成故事里的角色,去体会角色们的想法与立场,将自己和它们融合的时候,他觉得,他们都处于一个微妙的临界值。 他们勇敢而怯懦,敏感而锐利。 他们体会角色的时候,也需要别人来体会他们。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这是段白焰虽然承认,但没有精力去理会的事实。 他和余茵不一样,他厌倦与人交流,对人抱有苛刻的期待,希望他的演员们能够完成自我成长,尽管他和他们一样不成熟。 “所以竹沥,我们每个人都走在别人走过的路上,你可以大胆一点。” 然而现在,他顶着满头璀璨的星光,声音低沉,语调里有自己未察觉的温柔,“你理解的孙隽,就是孙隽原本的样子。” “孙隽是孙隽,你是你。”她们共通,但又不同。 余茵将其他场次的拍摄提前了,姜竹沥得以完整地喝完整杯奶茶。她将珍珠也吸得一粒不剩,感觉好像是吃掉了一大杯甜糯米丸子。 她心满意足,真心实意:“谢谢你。” 下一秒,段白焰发来一张图。 他去了格林尼治天文台,那里有地理教科书上一再强调的日期分界线,无数外地游客途径此地,站在分界线上与它合影。 他融入人流,成为万千红尘,众多俗人中的一员。 然后他指着那张图,信誓旦旦地说:“你看,我把全世界都踩在脚下了。” “如果它属于我,”他轻声说,“我一定会把它全都捧到你面前。” *** 姜竹沥觉得,段白焰的小情话有点土。 但是完蛋了怎么办她还真的就吃这一套。 小鲜肉给了她一种虚无的勇气,虽然没办法让她的演技突飞猛进,但她不再畏惧与余茵眼神交流。 姜竹沥想,这个包养的钱,花得很值。 她的戏份不多,杀青那天,沈湛煞有介事地给她送了一小捧花——真的是很小一捧,只有巴掌大,她曾经在花店里见过,花朵小小的白白的,小清新得要命。 她很惊喜:“谢谢你。” “这些日子辛苦了。”余茵温柔地抱抱她,“请代我向小段导问好。” “你才是最辛苦的呀。”姜竹沥笑眯眯地,问了个好奇已久的问题,“不过,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叫他‘小段导’呀?” 余茵笑了:“他自己不也自称‘小鲜肉’吗?” 奶茶事件让姜竹沥在剧组内一战成名,先前那个化妆师小姐姐还结结巴巴、煞有介事地跑来问过,她是不是真的背着段导还包养着别人。 “老实说,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段白焰。”顿了顿,余茵微敛笑意,拍拍姜竹沥的手,“叫他‘小段导’,除了是跟段导做区分之外,还因为,他确实年轻得过分。” 没有哪个导演能在二十出头的年纪,拥有这样的人气和成就。 然而姜竹沥一愣。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段导’?” “嗯。”余茵毫不避讳,这些事在圈子里是公开的,就算姜竹沥现在不知道,未来也一定会有别人告诉她,“他的父亲也是一个导演,段白焰前二十年的人生轨迹,几乎与他父亲如出一辙。” 姜竹沥的心跳漏跳一拍:“那他父亲现在……” “大概是……环游世界去了。” 提到这个,余茵的表情变得有些迷糊。 “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段导了,最近一次,还是四年前,他办一个公益影像的世界巡回展,途径中国。” “但你说起这个……段白焰父母离婚时,他应该还在上小学吧。那场财产分割的官司闹得好大呀,我到现在都记得。” 夫妻感情到头,余下的只剩切割不断的利益,和处境尴尬的孩子。 余茵沉吟片刻,得出结论,“果然天才的命途,都是多舛的。” 姜竹沥有些惆怅。 直到回到家中,她感冒病得昏昏沉沉,还在想这件事。 学生时代,她从没见过段白焰的家长。但他连上学都是要带保镖的——姜竹沥一直怀疑他是活在言情小说里的财团大少爷,按照这个逻辑,父母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