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儿都恭敬地回答了。 赵寅忽然道:“我小时候,被自己家里的人下毒并追杀,逃到一个山洞里,差点没命。” 扣儿一愣,不知他这话何意。 她便看着他,等他说下文。 赵寅飞快地扫了苏莫琳一眼,道:“是苏姑娘救了我。” 扣儿壮胆问:“世子家里出了内奸,想谋害世子吗?” 赵寅摇头道:“不是内奸,就是至亲的人要谋害我。”说着站起身,淡淡道:“所谓亲人,对你亲才算是亲人;利用你、谋害你的,那就是仇人!”说罢大步出了厅堂。 耿忠伤势好些,便被转到地牢。 他和赵寅算是至交,少年时的朋友。再见面,却一个深陷囹圄,一个风头正盛。 隔着铁栅栏门,赵寅看进去。 昔日的威海大将军风采尽失。 耿忠苦笑问:“世子一定恨我吧?” 赵寅道:“不,本世子可怜你。” 耿忠本有些愧疚,听了这话不舒服了,漠然道:“世子用不着可怜我。成王败寇而已。若非我们功亏一篑,今日关在这里的也许就是世子了。” 赵寅冷笑道:“功亏一篑?” 耿忠道:“难道不是?” 赵寅道:“是,但不止一次。” 功亏一篑,比喻所做的事情只差最后一步没能完成。赵寅讥讽林家谋反不止一次功亏一篑,那就不是只差一步了,而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失败。 耿忠嘴颤了颤,没反驳。 似乎、好像,的确他们每一步都功亏一篑。遇见王亨时,遇见赵寅时,遇见梁心铭最最倒霉…… 赵寅又道:“我刚才见了牛姑娘。” 耿忠浑身一震,定定地看着他。 赵寅又道:“她很好,比你好。” 这话击中耿忠要害,他双眼红了。 赵寅道:“你担心她?不用担心。少年人最容易鼓起信心和勇气,也极容易想开。倒是成年后,随着经历和阅历的增长,变得贪婪无度,心里和身体背负的也越来越多,却死也不肯放手,直至被这负累压垮……” 耿忠双眼迷茫了…… 二院小厨房设在后罩房。 惠娘站在廊下,正和屋里的欢喜说菜单:“……也不用做那些精致的,也来不及做。再说了,京城什么样的美味珍馐没有?咱们还能比王府的厨子做得更精细!还是别弄那些了。就做些江南的菜,客人还新鲜呢。一品锅来一个,红烧果子狸、清蒸鳜鱼、桂花鸭、瑶柱白玉汤……” 欢喜不住答应,偶尔插一句做点改动。这些天厨房都没怎么开火,昨天水里的毒解后,今早城里送来了许多菜,她一上午都在厨房忙,各样食材都理好了。 她手里忙着事,又指挥樱桃打下手,嘴里还不忘插问:“奶奶,这么说咱们又要回京城了?” 惠娘笑道:“看情形是。” 樱桃忙道:“今年要在京里过年了。” 欢喜道:“我好想念真真羊肉馆的羊肉味道。” 众人都笑起来。 思思问:“大人回来我们就走吗?” 惠娘道:“世子是这么说的。” 绿风问:“那潜县那里怎么办?乔老爹和乔婆婆还在家呢,得派人接他们去。” 惠娘道:“听说提拔了汤主簿做县令。他跟了老爷这几年,事事上心,他接手老爷也放心。” 欢喜忽然把菜刀往砧板上用力一剁,惋惜道:“哎呀!我想起来了:潜山湖怎么办?好容易弄得有点样子了,老爷还说带我们去玩呢。今年一直在工地上忙,后来又到这里,也没得空去。我还想着明年六七八月去划船采莲呢。六月的荷花不知多美,湖里的鱼也长大了……伺候了几年,好容易正要收成的时候,我们倒走了,一点光都没沾到,全给旁人忙一场。哎呀,这太吃亏了!” 她一说,其他几个姑娘也惊醒。 樱桃道:“你那湖算什么,再好也在城外,隔了那么远,又不是我们自己家的。我就舍不得我们家:盖得那么好,老爷亲自画的图纸,院子里我还帮老爷种了许多花儿呢,住着可敞亮了。现在说搬就搬,真舍不得。” 欢喜道:“我还喂了鸡呢。” 思思瞅着她俩,把自己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嗤一声笑了。 惠娘看着她们那副心痛的模样,笑灿灿道:“那能怎么办?难不成连屋子也搬去京城?” 绿风无所谓道:“我到哪里都行。京城还热闹些。我还能经常回家看我爹我娘。我嫂子添了几个小侄儿,我得给他们买东西。你们帮我想想,买什么好呢?” 欢喜忙道:“我能看到舅舅了。” 众人笑道:“你不怕你舅妈打你?” 欢喜道:“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干嘛。我现在不靠她了,我也买些东西孝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