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晨霜挂枝,天地间一片湿寒,白霜点翠,放眼过去都是雪白的一片。 些许绿叶露头,在雪色中点缀。 马车行驶在泥里,翻起雪,路面被车轱辘滚的泥泞。 凝香坐在车内,兄长策马在侧紧紧跟随。 四周一片白雾,天还半黑着。 下山的路,两侧的草丛里,血溢出来,晕湿白雪,犹墨水晕开。 到达将军府时?,天色大明,马车停在小门,在兄长的遮掩下,她踏着小雪走进去。 家里的几人急的团团转,见她囫囵的回来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凝香见到了父亲,分明才六十出头的男人,断了一条腿之后,原本魁梧的身材一下干瘪了,黑黑瘦瘦的,衣袍底下看着就是空荡荡的,拄着拐。 看她时明显有些不敢面对,常年征战沙场,双眸看到女儿时,不自然的软和下来。 “爹爹!”她哭着扑进他的怀里。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抬手拍着小女儿的背,难得的没有板着脸。 用过早膳,外头下起了雪,本是在休息,可也没睡多久,就发起了高热。 府医来看过,说是体弱而导致的惊热,开了药,吩咐婢子在廊下煎药。 浓郁苦涩的药香飘满整座小院。 她身弱受病是常态,王氏上山进庙请了平安符放在她枕下,床上的女子烧的迷糊了,婢子拿着棉球不断粘着水珠润着她干涸的嘴唇。 药通过敲开口齿的竹片一勺一勺灌下去,将她苦的清醒了几分。 “阿娘……阿娘……”她伸出手,抓着帷幔,认错成王氏的衣袖,哭着讲竹片吐出来,“阿娘……难受……” “可怜的囡囡,娘的囡囡,娘在这里……”王氏心痛成一片,坐在床边,扯出她手中的帷幔,抱着她哭。 “阿娘……阿香杀了人……怎么办呀……”她的视线朦朦胧胧,泪水顺着烧透的面颊滑下来。 “没事的,没事的,娘替你到佛祖面前求了,佛祖说不怪阿香!”她抱着她哄。 “真的吗……”凝香像是松了一口气,有气力喝了一碗热水,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夜深,月光照在光溜孤寂的枝桠上,粗糙的枝干被厚重的雪覆盖。 卧房的门被推开,婢子在榻边清醒,瞧清楚来人之后,张嘴讷讷的喊了声:“大公子。” “你去休息吧。” 婢子退下,门外走进黑色的身影,水纹在袖边翻涌,烛火煽动,将他高大的身形投在房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