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塔罗斯和卡俄斯俱都心知肚明,这并非是因为她从前任性恣意的生活,也并非是因为她对于权力几千年如一日的热爱,更不是她放出了提丰从而对奥林匹斯山的损害…… 而仅仅是因为,她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来到深渊之底,来到塔尔塔罗斯的这座宫殿之中的时候,她所面对的“塔尔塔罗斯”,其实并非是那位黑发灰眸的冷漠神祇,而是那位从前便有“恶习”,曾有过用塔尔的面貌示人的……卡俄斯。 而之后,盖亚便宣称她有了和“塔尔塔罗斯”的孩子,并在将提丰生下来之后,对于这丑陋魔怪的不喜,让她将这初生的怪物扔到了塔尔塔罗斯的边界,让他在那炎火所组成的河流中生活,并就此将之遗忘。 虽然这件事是只有塔尔塔罗斯和卡俄斯两神知道,但这也让那位创世的最高的神祇默默地黑了脸,而像是今日里叶远向他所问询的那个问题,也并非是卡俄斯第一次收到的疑问……因为最初的那一次,便是来自于眼前的这位深渊神! 而他对于那次的回答,是斩钉截铁的否定的答案。 叶远走出了塔尔塔罗斯的神殿,他和他的金钟,就像是这无边黑暗中的唯一的光亮,吸引了所有不见天日囚徒们的目光,永恒沉沦的禁锢使得他们不肯放弃这明亮的希望的光,但金色的钟散发出了足以震慑一切的能量,那些暗处的怪物们、被放逐的神灵们,全部都不能移动分毫。 哪怕是埋伏在深渊出口“大门”处的叵测者,也被这全方面的覆盖镇压到了地面上,那一直守在此处的、在叶远进入时便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两位神灵,面色狰狞地目视着叶远消失在门外的身影…… 叶远从冥河的源头处一路走出,他来到人间的时候,黄金的马车已经在出口处安静等待,温顺的飞翼之马在它们的主人踏步其上之后也终于展开了翅膀,化为一道鎏金的弧光,向着天空之上的奥林匹斯山飞去。 但叶远却让他们在一道森林之上停下了脚步,他从高天之上投下了目光,目光的尽头处,是皮提娅和扎格柔斯的身影……还有围聚在他们一边的跳舞的酒女。 女子们头上戴上了常春的藤冠,身上披着小鹿皮,有一些手里面拿着缠绕着藤蔓的杖,这是她们在向着自己所追随之人看齐,也有一些敲着手里的小鼓和铙钹,在太阳快要落山,夜幕初临之际,围着已经点燃的大堆篝火跳起狂热的舞蹈。 夜色的森林本来就更为幽暗和静谧,但这狂欢也是刚刚开启的模样,扎格柔斯在尝试着用晶莹湿润的紫红色的葡萄来制作自己的圣物,他能够感觉到,这可爱的果实中,能够酝酿出承担起自己力量的未知之物。 皮提娅并没有参与这些庆贺者的宴会,她独自一人坐在边缘,有一种格格不入的寂寥。 那一日里,扎格柔斯对于皮提娅伸出的手并没有得到回应。皮提娅并没有当面干脆而直接地拒绝他的邀请,对一位神灵的诚挚的邀请用这样粗暴的回答可不是一件聪明的举动,她努力委婉而柔和地表达出自己还背负着一件重任的职责,并感谢这位年轻神灵的看重,她尽量暗示出自己已经信奉了另外一位的伟大的神灵,她并不想去欺骗,普罗米修斯的后果她已经有所见识,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位并无神力的人类。那样子的欺骗,除了能够展现出自己的“聪明”之外,不能带来任何美好的后果。 扎格柔斯并没有继续逼迫,虽然有所遗憾,但他并不想让这件事伤害他们之间的友谊,他尝试着在之后的城镇中寻集能够跟随他的信仰者,并且用宴会和欢乐来展示自己的力量的核心,以此来渲染狂欢的教义,试图感染这位独立而又智慧的女性…… 而皮提娅则洞悉了他所为的意图,但她只有无言的沉默。 叶远在稍稍停下金色马车之后,便又继续返回了奥林匹斯山中。夜之女神的轻纱已经要笼罩在天空之上,皮提娅有所察觉一般地抬起了头,但不论她怎样的观看,也不能发现那奇异的感觉是来自何方,她便又低下头来,拨弄着自己面前的篝火。 扎格柔斯挥了挥手,让熏染的甜蜜的香味散发开来,这香味让所有人更加没有节制地舒展开自己的身体,他们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唱着词句混杂颠倒的赞歌,面上的笑容仿佛远离了这世间一切烦忧般的轻松,好似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远离一般幸福。 而当此之时,德尔菲神庙已然不远。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