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霄晓得她是受了刺激,凑到她背后拍抚不断,又把住她的肩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没事了,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 话虽如此,可两人都清楚,便是再快,也要等到秋祭之后。 按着他们之前的打探,距离秋祭结束,至少还有半月,明窈无法想像,若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中,再有今日这样的夜宴,她该如何自处。 她不愿再做一个任人打量的傀儡了。 也不愿再见到任何不把人当人的画面。 她会疯掉的。 “呕——”不经意想起那铁笼里的场景,明窈忍不住干呕起来。 狄霄没办法说出任何宽慰的话,他只后悔将明窈带来,但凡能回到过去,他定会找个借口,将明窈留在族内。 过了许久,明窈终于止住眼尾的泪。 她抽了抽鼻子,就着狄霄的手漱口,然后哑声问:“今日你救下的那人……是铁尔泰,对吗?” 狄霄点头。 狄霄虽极度厌恶夜宴上嗜血的一幕,但毕竟不是他的主场,若非认出铁尔泰,想着毕竟相识一场,他根本不会开口救人。 当所有人都享受着凌|虐的快乐时,他若表现出善意,不仅不会救了旁人,反会把自己折了进去。 更何况,草原养人,也吃人。js 他刺穿铁尔泰的手臂也好,将他踹出去数丈也好,不过是表现给旁人看—— 我与你们是同一类人。 不论铁尔泰伤势如何,至少命是保下了。 在铁尔泰之后,丧命的奴隶不止一个,但狄霄再没出过面。 明窈一时缄默,她静静靠在狄霄小臂上,侧颊上涌来源源不断的热感,然身体上的温热,终抵不住心上的灰冷。 没过多久,就有齐齐比齐的侍者来报:“启禀狄首领,您点名讨要的奴隶被送去疗伤,待性命无虞后,当第一时间送于您帐中。” “有劳。”狄霄冷硬回道。 未免隔墙有耳,两人没再多说,只之后一夜,明窈根本睡不下,她稍一闭眼,眼前全是今夜的混乱场面,哀嚎声狂笑声,不断冲击着她的耳鼓,便是被狄霄揽进怀里,仍叫她不得安生。 …… 铁尔泰虽是被巫医看治过,但在旁人眼中,一个早晚要死的奴隶,无需过分浪费资源,勉强吊着小命,已是可汗慈悲了。 才过了一夜,他就被拖拽着丢到狄霄帐前。 狄霄听到声音,出门时只看见护卫们离去的背影,倒是铁尔泰被丢在毡门前,听见声响也未动弹。 途径的人只见拔都儿部的首领一脸凶恶,拽着奴隶的头发又踢又打,直至人连躲闪的力气都没了,才将人拖进帐里。 看热闹的路人这才收回视线,偏头跟同伴嘀咕两句,揣着手快步离开。 只他们不知道,毡帐之内,便是与帐外截然不同的画面了。 铁尔泰身上全是脏污,而帐里只一张床铺,狄霄无法,只能将他放在地上,想了想,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刚才在帐外,他的踢打全未用力,只看着凶狠,实际落到实处的,连一分力气都没有,最多是头皮被扯疼,于伤势上却是无碍的。 早在听见声响时,明窈就跑了出来,她喏喏地跟在狄霄身边,不时往提尔泰那里投去目光,又被伤势刺伤,匆匆收回视线。 安静了好一会,才停一阵悉索。 铁尔泰得了M.fEngYe-ZN.cOm